阿欢是有底气这样同姜丹青讲话的,以往连司徒红锦在姜丹青面前提到司徒暮这个名字姜丹青都会发怒,但是面对阿欢,姜丹青会给他几分面子。
而且,这也不是阿欢第一次这样说。
只不过,姜丹青听着仍是有几分不喜。
“你住口!”姜丹青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是很不喜欢别人拿她和司徒暮之间的年龄差距来说话,“哼,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姜晚一马!”
姜丹青一扯姜晚的头发,姜晚咬唇,溢出几点痛呼,又让她给吞了回去。
输人不输阵,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姜丹青一一还回来。
“把这个小贱人关柴房去!等佑安郡主那里完事,一起给我扔出去!”姜丹青吩咐道,立刻就有下人过来把姜晚拖走。
而姜丹青也让人把阿欢送到客房去休息。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尹骧眼眸闪了闪,跟了上去,等已经没有姜府的人,他才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走到阿欢床前。阿欢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架,一双充满愤懑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尹骧!”
尹骧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尹骧闭眼,长长舒出一口气,“阿欢,别怪我,要怪就怪司徒暮。”
如果司徒暮没有想着娶卫保儿,那么现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姜丹青也不会想置卫保儿于死地。
“事到如今,你还想推卸责任吗!”阿欢带着几分咆哮,“尹重慈!你是想死了吗!你敢说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阿欢不信这件事情没有尹骧的推波助澜,他都连可以制住他的药交给了姜丹青,还让阿欢相信他的推脱,怎么可能。
“你又不是不知道!姜丹青会怎么对付佑安郡主!你又不是没见过!”阿欢几近崩溃,咆哮出来的声音都带着沙哑,有几分破音,“尹骧!你他娘的就是一个混球!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看着阿欢如同天塌下来了一般的表情,尹骧有些迷惑不解,他喃喃,“可是……不是他们先抛弃你的吗,你为什么要维护他们呢?”
“你懂个屁!你什么都不知道!”阿欢挣扎着揪住尹骧的衣领,眼眸赤红,眼角飚着几点泪花,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她真出事了,你我之间势不两立!”
尹骧茫然无措,“阿欢……为什么?她是你的仇人啊!你疯了吗?”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阿欢暴怒,“那种事情,只有姜丹青这个变态没有人性的人才会这样做,你插什么手!你也想要变成姜丹青那种变态吗!”
“阿欢,我……”尹骧不知该说什么,他显然想不到阿欢的情绪竟然会如此激烈,他第一次见到阿欢这般外泄的情绪,让人害怕,让人恐慌。
阿欢的声音带着喑哑,揪着尹骧衣领的手也越来越紧,尹骧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阿欢,阿欢本就中了药,刚才那么一闹,所有力气都用光了。
被尹骧一推,整个人都倒在床上。
“阿欢,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就算你要恨我,我也不会后悔的,除掉佑安郡主,我们就能进一步的实施计划了。”尹骧面无表情,陈述着令阿欢崩溃的事实,“我要以大局为重,所以,佑安郡主不得不死。”
阿欢的眼尾忽的溢出一点水光,转瞬即逝,滑落在面具底下。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他竟然要眼睁睁看着姜丹青这样设计卫保儿!
而他却只能软趴趴的躺在这里,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她安排了人来吗?
她会有后手的吧,她可是顶顶厉害的佑安郡主啊,一定会有后手的。
一定会有的!
阿欢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在找个期盼,他从来没这么希望卫容能够早点脱困来就卫保儿。
而此事的卫容,正从清风寨那座山头下来。
孟添鸠灰头土脸的跟在一旁,左边跟着一个穿着盔甲拎着铁枪的青年。
而后面,是几个刑部的捕快抬着一具尸体,也是狼狈不堪的往前走。
穿盔甲的青年正是梅愁,他领着人过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刚从山体崩塌中逃过一劫的卫容。
他虽然没见过卫容,但是卫容的腰间挂着的是镇南王府的牌子,与刑部的牌子挂在一起。
梅愁只消一眼,就认出了镇南王府的牌子。
看见卫容这副鬼样子,梅愁吓得不清,从马上跃下来,说明身份和来意后,卫容就叫他去挖尸体。
挖尸体……
还是知县陈云震的尸体……
卫容眉目冷清,虽然脸上已经脏兮兮的,衣裳也仿佛在泥地里滚了一遭,一拍就有厚重的灰尘的扑簌簌往下掉,可是他浑身透出迫人的凌冽气势,让在战场上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梅愁都有些没来由的诧异。
“卫容大人,我们现在去哪里?”梅愁终于问出一句。
卫容脚步未停,一直到山脚下,翻身跃上一匹枣红色的马,他才说道:“回县衙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