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哈哈!”牛车里传来老人爽朗的笑声,铃声叮啷成曲,车轮辘辘的碾过水坑,发出“吱嘎噶”的怪响。
正在和燕寻下着棋的梅老听到声音瞬间喜上眉梢,乐呵呵的抛下棋子,摸着胡子道:“走,不下了!这局棋先封盘,跟我去见见大掌柜!”
……
“夫子,咱们这不是马车啊。”年轻的书生将老人轻轻扶下牛车,看了看前面扑棱着耳朵的大黄牛,眼中止不住的笑意。
夫子瞪了瞪眼睛,伸手轻轻敲了一下书生的头,吹胡子道:“就属你话多!夫子我回家了高兴行不行?这叫借诗咏怀,什么牛车马车的!”
书生揉着头,咧嘴笑着,蓦然眼睛一亮:“夫子,梅老和盖老他们出来了!”
“走吧,回家!”夫子笑着走进屋内,书生连忙跟上,牛车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放在了门外。看到两人走进屋里,那头大黄牛慢吞吞的俯下身子,阖眼趴在这蒙蒙细雨中,耳朵不时地扑棱着,百无聊赖的打起盹来。
燕寻坐在梅老身侧,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进门的那名老者身上,带着些许的好奇。
未进这当铺之前,赵净明就给他普及了许多夫子的故事。
孤身入白云,剑荡一府,斩尽那年春!
剑錾南岭巍峨天堑,一人一剑,灭却三千妖邪!
山海关红炉温酒诛饕餮!
此类种种,简直是多不胜数……
可是当那位在人族妖族皆是声名赫赫,可比肩剑阁七圣,岁不知年寿的夫子出现在燕寻眼前时,却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哈哈!远臣,你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小徒弟?”夫子大笑着走了过来,身上带起一阵醉人的酒香,甚至还有些许……卤鸡的香味?
梅老含笑摇了摇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还有一枚青气缭绕的铜板,一起递给了夫子:“这可不是我收的徒弟,而是大掌柜你早年的小债主,来讨债来了……”
看到那一枚铜板,夫子这才恍然,摊开信纸从头看了一遍,扭头对着那书生笑言道:“小八,看到没有,夫子我那一袋铜板又收回来一枚,看来离成圣又近了一步。”
书生笑着摇了摇头:“夫子你离成圣还差着十一枚呢。”
“败坏我这老人家的兴致,你倒是熟练得很。”夫子翻了翻白眼,也不计较,转过头看了看燕寻,又看了看梅老,忍俊不禁的抚了抚胡子:“像!实在是像!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哈哈,有趣至极!”
“我与燕小兄弟也是一见投缘,总觉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梅老淡笑,燕寻也随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兄弟?”那书生一愣,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双眼露出惊奇之色:“男子怎么会长得这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