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冷笑一声,转过身不理会他的道歉,拉起姚锦墨的衣袖就往派中归去,走了两步才头也不回地说道:“那门主已然是看到我俩无事了,也不必杵在这黑衣黑袍得着实怪吓人,我们也不相打扰了,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这一段话姚锦墨不过只说了开端一句,剩下的皆是由绿珠代替。而在一旁一句话未说只是打量绿珠的他心情却是有些复杂,时不时地嘴角抽搐就是反应心境的最有力表现。却不想她竟是这般巧舌如簧,看来平日间她对他还是未施展出真功夫的,这般看来以后却是要悠着点莫要得罪了,哑巴吃黄连之憋屈他可不想尝试。如此想来,他却是有些同情仍杵在原地的封玄奕了。
见绿珠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转身就走,还不忘临走之时相激一番,这般目中无人之态他何时受过?就算是与姚锦墨谈话,也不见得有她这般嚣张,而她仅仅不过是随他相来之人,竟是敢对他这般无礼!
而他绝没想到的是,姚锦墨不过只是懒得同他多嚼舌根亦或是摆出不顺眼的神色自找麻烦……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拂而过,衣袂偏飞相撞的窸窣声尤为清晰入耳。浓云也被它吹拂至银月身侧,遮挡住了半边月华,这若隐若现的晦暗月光不若刚刚般倾泻而下,只堪堪照亮了封玄奕的半边脸,唯独看清一侧的阴鸷,另半边却是深不可测。
他的眼神不知再何处聚焦,只是望着一片墨色,完全看不清是何景况的前方,若有所思。忽而,他嘴角一勾,冷冷一笑,眼神比之刚刚却更诡异莫测。这空旷的山间小路,唯留如此一人笔直立于此处,尤似怨念极重却不得吐诉的孤魂野鬼,极是可怖……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已然是看不到封玄奕的身影,绿珠撇了一眼一旁甚是悠哉从容,淡若止水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姚锦墨,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看样子此地不宜久留。”
姚锦墨不理会她投射过来的似是叮嘱孩童的眼神,兀自摇着折扇,全然无停下脚步倾听一下来人还欲继续相说的话语的觉悟,走了几步着实被某人几近发狂得想要杀人的眼神灼烧得不适,方才惜字如金,慵懒得吐出一个字:“恩。”
绿珠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催眠着不同这般智障相计较,小跑着跟上已走于一丈远之处的他,扯着嘴皮笑着,好言好语可仍是不受控制地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继续说道:“不若此刻我们再去洛湛的屋中查探一番,明日一早便以姚太子要辞去的理由离开,你看怎样?”
“好。”姚锦墨仍是一副慵懒之态,一个字却回答得很是迅速,完全不拖泥带水。
“啊?”本以为他会以疲累为由拒绝,已想好满肚子的谩骂之语敲醒他顺便出一口恶气,如今却似被人扼住咽喉导致一个字都吐不出,虽这结果本就是差强人意,但如此这般着实让已然有所准备的绿珠不悦,惊讶之余已是将腹中之语脱口而出,“以你的智商不应该觉得仓促然后再质疑我一番吗?然后我再苦口婆心地相劝才是合乎情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