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六年三月。
南京城魏国公府,整个徐府处在悲戚压抑的氛围之中。
年高德勋的魏国公卧病在床,面容苍白而瘦削。
“老爷,唐王世子携礼求见,说是听闻老爷病重,特来探视。”徐佑在徐弘基耳边轻声说道。
“老徐,劳烦你告诉朱琳泽不见!这厮定是来看我徐家的笑话的!”徐文爵听到了徐弘基的话,反对见朱琳泽。
“徐佑,收下礼物,就跟唐世子说,老夫身染重疾,不便见客,谢过唐世子一番好意。”
徐弘基说话非常吃力,气若游丝。
缓过气之后,徐弘基让徐文爵到床前来。
徐文爵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走到床前跪下。
“父亲对孩儿有什么交代。”
屋内的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这徐老爷子,竖起耳朵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田产,宅园、金银你们兄弟几个怎么分,我已立下遗书,遗书交由徐佑代为保管。”
“爹,孩儿晓得。”徐文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咱们徐家一门两公,本朝若论显贵,无出我徐家之右者。南京守备大臣一职,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儿不堪此任,莫碰。祖先让咱们这一支留在南京,就是让咱们远离庙堂风波,好生享福的,我儿切记。”
“徐佑虽然是我养子,没有徐家血脉,但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办事踏实,可堪重用,吾儿大可视其为亲生兄弟而用之。”
“市井上谄谀献媚之小人,为人奸猾狡诈,可利用而不可重用,更不可信任。”
“莫要跟南京官绅走的太近,以免招惹是非。”
“最后一条,唐世子非寻常庸碌无为之宗藩,吾儿切勿和他较劲。莫说是这两千亩地,就是两千顷地,咱们也不缺。”
“牢记以上几条,吾儿此生便可安享荣华富贵,吾儿切记!”
“孩儿铭记在心,孩儿在此起誓,若不遵守,天打雷劈!”徐文爵对天发起了毒誓。
窗外传来一声惊雷,吓得屋内众人身体一颤。
徐弘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徐文爵,身体已经没有了动静。
在病榻旁照顾徐弘基的医师把了把徐弘基的脉搏,叹息着摇了摇头......
被徐弘基拒之门外,朱琳泽冒着倾盆大雨来到沈廷扬的府上,又被沈廷扬拒之门外。
朱琳泽又花了二两银子向沈家的下人打听沈莹的下落,得知沈莹已经回了崇明老家。沈府的一个婢女见朱琳泽来访,便将一份书信悄悄地塞给朱琳泽。
朱琳泽郁闷地离开沈廷扬的府邸,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沈莹娟秀的字体。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委婉地表达了她对朱琳泽的相思之情,有了这封信,朱琳泽迎娶沈莹的信心更足了。
“回去,收拾一下咱们去崇明!”朱琳泽将信揣进怀里,对跟在身后的李奇、贺方说道。
武昌两个百户的水师二月就返回了武昌。不过三月初,李国志在福建和广东招募的一批水手也到了南京。
这些水手大多是藏匿在乡间的刘香部下和他们的子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以为李国志已经死了,没想到李国志还活着。
这些海寇余党前半生都是在海上漂泊惯了的人,大海对他们有着巨大的新引力。加上李国志在这些海寇中素有威望,便跟着李国志来到了南京。
无论是福建还是广东都是山多田少之地,这些人本就没什么余钱置地,加上近年天灾频繁,就连广州府都飘起了鹅毛大雪,以致连年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