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纤夫面生,不是本抚雇佣的纤夫!”
冯元彪此时也看出了这些纤夫的异常。
透过望远镜,朱琳泽看到这些纤夫们不仅穿着衣服,衣领中还是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什么东西,正慢慢地靠近他们的舰船。
由于海鲨级无论什么风向都可以走,卫河的水流平缓,因此不用拉纤也能走。朱琳泽没要求给海鲨级拉纤,这些纤夫还向海鲨级靠过来,这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一些,装都不装。
“闯军细作!快鸣船钟示警!各舰做好战斗准备!”
朱琳泽急忙下达了命令,冯元彪都觉得这些纤夫面生,那么这些肯定都不是真正的纤夫,而是闯军的细作!
朱琳泽坐船上的船长是刚刚从竹堑调过来的王远,实战经验丰富,王远镇定自若地拉动船钟上的绳子,急促的钟声响起,传递着警戒战斗命令。旋即,王远有条不紊指挥装填手装填火炮。
由于近期多艘海鲨级下水,加之新购的两艘西班牙盖伦船也抽调不少水手和炮手,海军人手严重不足。
此前朱琳泽人多船少,可以做到一舰左右两侧的舰炮都配齐炮手,保证有两组炮手,每一门舰炮都能分到一个炮手。
但现在朱琳泽的海军是船多人少,炮手稀缺,因此朱琳泽只能给每艘船配一组炮手,只能保证一侧的火力输出。
好在这些闯军的细作都集中在左舷一侧的岸上,一组炮手也够用。
李自成渗透进北直隶,北直隶的官军已经是闻贼色变,听说这些纤夫是闯军细作,冯元彪随行的部署个个吓的脸色煞白,惶惶不知所措,早已经乱了分寸,冯元彪本人倒是镇定,屹立在船舷,望着闯军细作巍然不动。
朱琳泽更是毫不慌张,这些闯军细作拢共也就一千一二百人,又没携带重武器。以他手头上的人手和装备,要是打不退这些闯军细作乘早回南京抱孩子算了。
冯双礼带着半哨火铳手跟随在朱琳泽左右,这些火铳手是第一批装备燧发火铳的火铳手,这些闯军细作来的正好,正好检验一下燧发火铳的实战能力。
冯双礼亲自指挥这半哨火铳手装填好弹药,站在左舷边,只等闯军细作靠近船只再开火。
船上水手们也拿起鸟铳燃起火绳装填好待命,由船上的大副薛怀礼指挥。
见官军船上的火铳手和火炮手在装填弹药,这些闯军细作心知已经暴露也停止了他们拙劣的表演,凶相毕露,抽出藏匿在怀中的短刀向他们冲来。
“这些闯军细作倒是胆大,这么多铳炮指着他们还敢向前冲。”
朱琳泽谈笑风声道,现在正是闯军战斗力达到巅峰的时期,他在想这些闯军能扛他几轮铳炮。
李自成亲率的主力是从北面的宣大二府进逼京师,这支细作队伍应该是南面进攻真定、保定二府刘芳亮所部的左营偏师。
李自成至少在宁武关被周遇吉打疼过,但刘芳亮东渡黄河攻占怀庆府城以来,一路上遇到的明军都是望风披靡,不是降就是逃,刘芳亮一路上就没有遭遇过明军像样的抵抗。
这些闯军细作自然也没把明朝官军放在眼里,心里只想着早点挣些军功,新朝建立时好讨要个封赏。
“朝廷军备羁縻不振,以致闯贼坐大。”冯元彪叹道。
冯元彪见南阳王如此淡定,心知南阳王对击退这股闯军胸有成竹。
南阳王的舰船上火炮齐全,一艘不大的战舰上就有十几二十门精良的红夷大炮,更兼士卒健壮,令行禁止,一看就是强卒,打退这些闯军细作不在话下。
见到南阳王士卒之精锐,冯元彪对南阳王勤王军队的看法也有所改观,这一千五百陆军强卒总胜过一万乌合之众。
更何况南阳王还带了不少水卒,这些水卒看着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几个船长、船副无不是杀气腾腾,一看便知道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是省油的灯。
朱琳泽现在麾下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军官了,这种战斗他再也不用亲临战阵指挥了。往后打仗还是要靠这些军官指挥,他不可能指挥每一场战斗,朱琳泽对冯双礼和王远也不作干预,让他们放手自己指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观察冯双礼和王远的指挥水平怎么样,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朱琳泽的坐船上多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他们的日常操练从来没有中断过,见到闯军一窝蜂地冲上来也不紧张,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王远也是损,故意不装实心弹而装葡萄弹,显然是想等到闯军贴近糊脸再打。
这个距离换实心弹以朱琳泽这些炮手的装弹速度可以打两轮,换葡萄弹的话只能打一轮。
不过一轮也够了,葡萄弹糊脸不要说这些不着甲胄的闯军细作,就算是披重甲的八旗兵也都能给轰成肉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