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新兵起训练的时候要是清军绿营兵的这种装填速度,不仅要挨棚长们的鞭子,只怕是连新军都进不了,只能到地方上当团练剿匪去。
等到清军打完第三轮排枪,冲阵的明军已经距离清军只有二十余步的距离,但明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二十余步的距离还远没有到规定的开火距离,直到推进到十五六步左右的距离,几乎可以抗清清军绿营兵的脸庞时,《掷弹兵进行曲》才戛然而止。
跟《掷弹兵进行曲》一起停止的还有新军将士们前进的脚步。
“举铳!”
各营哨的军官们这才下令举起手中的燧发火铳,将枪口指向十五六步之外的清军绿营兵。
新军士兵们打开保险,举起早已装填好的火铳,只等各营哨的军官下达开火的指令。
在开火的指令下达之前,他们依旧纹丝不动,保持着持火铳瞄准的姿势。没有一人擅自开火,因为他们清楚,临战擅自开火那可是大忌。
棚长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处决在阵前。
这一套动作,早在新兵期他们就已经训练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他们所要的做只不过是在战场上将这套动作给重复出来。仅此而已,至于仗该怎么打,那是上面的军官们才要考虑的事情,他们的任务就是完成军官们下达的指令。
“放!”
开火的指令终于下达,新军的士兵们这才朝正在手忙脚乱地装填火铳的清军绿营兵射击。
伴随着一阵整齐的排枪枪声响起,清军绿营的阵型随之乱成一团。
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明军新军后面两排火铳手的排枪。
一阵排枪打完,清军的军阵中只剩下一团团模糊的血肉,还能跑的清军绿营兵此时也顾不上许多,拔腿就往后跑,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此时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兵!马上逃离这个该死的战场!
尚可喜和耿仲明想过战败,毕竟绿营兵和南明新军的差距摆在那里。
无论是训练水平还是装备,双方都不在一个层级。除非所有的绿营都像他们的亲兵营一样,不然,同等数量的绿营兵绝不是南明新军的对手。
只是尚可喜和耿仲明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败的这么难看。几乎是没有和南明新军一战之力。
尚可喜和耿仲明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多铎的满蒙八旗兵挽回战局,就算不能挽回战局,也至少能够挽回一点颜面。
但二人一回头,却发现多铎已经带着满蒙八旗撤了,这令尚可喜和耿仲明倍感错愕。
这还是当初的那个赫赫有名,骁勇善战的睿亲王多铎吗?
这满洲八旗,还是当初那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下第一强军吗?
至于贺珍更是不必多少,早就和他的那帮杂兵们跑的无影无踪了。
尚可喜和耿仲明来不及多想,急忙在清军的掩护下跟着大部队溃逃。
至于火炮辎重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东西哪里有保命要紧?
金胜在楼山关的城墙上见此轻轻忍不住拍打了一下城墙,扼腕叹息。
要是骑兵标的弟兄们在,现在带着骑兵的弟兄们追杀这些溃逃的清军岂不快哉?
刘文秀和艾能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原以为明军和清军的较量必会是一场血战,不在楼山关城附近厮杀个几天别想分出胜负。
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在城内休整一番后出城作战的准备,没想到战事居然结束的这么快,以清军的一溃千里而告终。
多铎不战而退,这让李定国感到很扫兴,忍不住骂了多铎一句:“多铎这个怂崽子!”
不过李定国也不能拿多铎的怎么样,毕竟步兵的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骑兵的四条腿。
他们要追也只能追杀一些跑的慢的清军杂兵和绿营兵。
李定国稍事追击后便鸣金收兵,以免孤军深入,陷入清军的包围。
毕竟多铎是主动撤退的,而不是被他们击退的,主动杀他们个回马枪也说不定。
李定国留下两标人马打扫战场,率部进入了楼山关关城和金胜、夏完淳、刘文秀、艾能奇等人会晤。
“二哥......”
刘文秀和艾能奇紧紧抓着李定国的胳膊,他们四兄弟被张献忠收养,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
他们原以为李定国在崇祯十六年到当涂买军械的准备起事的时候就已经被明军所杀。为此他们还大哭了一场,给李定国办了一场没有尸体的风光大葬,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们还有机会在这里重逢。
他们兄弟四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十几个的朝夕相处,他们的感情早已胜过一般的亲兄弟。
毕竟他们是共同经历过过生死,患难与共过的,造反这事情一旦失败,谁也逃不过脖子上的那一刀。
“大哥,现在何处?”
李定国也是感慨万千,他曾多次致书张献忠和他的几个兄弟,希望他们能够投明,一起中兴大明。毕竟李定国也不想和昔日的义父以及几个兄弟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此时李定国只知道义父张献忠已死,还不知道孙可望已经和刘文秀、艾能奇分道扬镳的消息。他收到的军令只是入蜀接应大西军,至于接应的是哪一部的大西军,他并不知晓其中的详情。
“大哥去云贵了,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刘文秀和艾能奇黯然神伤地说道。
今日大败清军,兄弟重逢,皆大欢喜,唯一遗憾的是大哥孙可望和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大哥,孙可望,你糊涂啊!”
李定国得知孙可望入云贵的消息之后亦是痛心疾首,姑且不说清军会不会继续追到云贵。就算清军不追到云贵,朝廷这边的大军迟早也要进入云贵。
“恭喜三位将军重逢,今日何不乘此大胜之际痛饮一番?”
金胜看出来李定国的新式,上前说道。
李定国倒也不拒绝喝酒庆祝,只是说道:“小酌即可,此乃前线,不可痛饮。”
他们现在还身处前线,虽然大败击退了清军,李定国也不敢放松对清军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