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洗劫湖广尚能有些收获,一旦明军援军抵达,他们这次的出兵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这个结果是满清高层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南阳城这边,为了挡住清军连日的攻城,也付出了三千七百余军民伤亡的代价,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新军将士。
也就是说,冯双礼损失了整整一个营。这对于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冯双礼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好在有南阳城的民众支持,冯双礼也算是挺了过来。
清军现在也学乖了,知道趴下和拉开间隔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明军手雷所带来的伤亡,因此手雷这个曾经让清军闻风丧胆的大杀器,现在的杀敌效率还不如城头上的那些大小臼炮。
刚刚击退尚可喜、耿仲明绿营进攻的冯双礼倚靠在城墙根,拿起腰间的鹿皮水壶狂饮了一大口水润喉。
自从在竹堑加入新军以来,冯双礼一路高升,军服都不知换了多少套,千里镜也换了好几个,只有这当初闽王亲自送给他的鹿皮水壶一直留在身边。
“清军退啦!”
突然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朝清军营地的方向望去,果然远远地望见清军正拔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南阳。
见清军退去,城墙上的军民无不是欢呼雀跃,拍手称快。
清军是向南方而去,而不是拔寨北还。
看清楚清军的去向之后,冯双礼的脸色愈发凝重。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个晴天霹雳。
相比清军撤走,冯双礼更希望清军能够在南阳城和他死磕到底。
至少这样,他冯双礼还能拖住清军。清军主动撤走,冯双礼反而束手无策。
出城和清军野战?
这个念头在冯双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冯双礼自己给否决了。
以他现在的这点并出城和清军浪战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再者,手里的这点兵要是没了,清军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只是不保湖广,对朝廷以及闽王都没有办法交代。
听闻清军撤走,堵胤锡的心情比冯双礼好要糟糕,要是放清军入湖广,那无异于是狼入羊窝。
湖广的那些民兵能轻而易举地击退清军的杂兵,也可能和同等数量的清军绿营打的平分秋色。但绝不是数量如此之巨的清军精锐的对手。
“为今之计,只要到襄阳请求李自成出兵了。”
冯双礼说道,附近最近,能够最快支援他们的部队,也只有顺军了。
“李自成这厮未免也太不仗义了,闽王当初可是出手救过他们顺军。”
同时,冯双礼心中对李自成这种见死不救,忘恩负义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满。当初新军兵力还没今天这么充裕,连禁卫军都没有,闽王就涉险西进援助李自成,这件事情到今天冯双礼依旧记忆犹新。
“李自成现在巴不得我们和清军打的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呢。李自成现在怎么说也是个王,不是当初那个讲义气的草莽汉子了。”
堵胤锡倒是明白李自成为什么不肯出兵,他现在巴不得明军和清军打的更狠一些。这样他李自成才有出头之日。
“卖给李自成的那些粮草军械,真他娘的是喂了狗了,老子还派军官帮李自成练过兵!这厮也忒不够意思了。”
冯双礼愤愤道,帮助顺军练兵,这是朱琳泽点头过的事情。毕竟在同一阵营,都是抗清力量,他们还是盟友关系,面对李自成的这个要求,朱琳泽当初没有拒绝,而是力排众议答应了下来。
只是朱琳泽也不可能对顺军倾囊相授,只是浅尝辄止,以免日后对他产生威胁。
气归气,但在说了这些气话之后,冯双礼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下城头,对几个神策军的高级军官交代了一番话。
“将军何往?”
见冯双礼跨上战马,堵胤锡立马就近找了一匹马追了上来问道。
“去襄阳。”冯双礼跨上战马说道。
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到襄阳走一遭。
“将军不可!现在是战时,将军乃豫南、湖广诸州府军队的最高统帅,岂可擅自离开南阳!”
堵胤锡反对冯双礼离开南阳去襄阳向李自成请兵,现在是战时,冯双礼又是当地的最高指挥官。豫南和湖广不能没有冯双礼。
“要去也是本抚去。”堵胤锡说道。
向李自成请兵,等级自然不能太低,不然李自成根本不会买账。
虽然堵胤锡是文官,但本朝在崇祯时还有文官带兵的传统。堵胤锡去向李自成请兵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太危险了,城外清军众多,也不知是否还有清军的哨骑游兵。”冯双礼皱着眉头说道。
堵胤锡是朝廷的大员,又是闽王所器重的文臣,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冯双礼可担待不起。
“将军所虑不无道理,将军要是担心堵某的安危,派几骑骑兵军士和堵某随行便可,只是将军肩负守土之责,万不可轻易离开南阳城!”堵胤锡说道。
冯双礼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拗不过堵胤锡,答应了同意让堵胤锡去襄阳请兵。
为了保证堵胤锡的安全,冯双礼从神策军的哨骑中挑选了三十多名精干之兵保护堵胤锡。
冯双礼本来不放心只派三十多名精骑随行,打算多派一点。
堵胤锡知道在金胜被调到山东后,冯双礼身边能用的骑兵没有多少了,只要了三十多名骑兵。
人数要是再多的话,反而会引起清军的注意。
堵胤锡也不多言,换上一身常服后便辞别冯双礼,朝襄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