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关门自省。
陈公祠的泥胎下,盘坐着一个年轻人,正在收拾着白天的香火。
掌心三枚米粒大小的香火银。
掂量一下,足有两钱半。
自从那位知县老爷造访过陈公祠,并发告示择期科举后,这读书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收成是一天好过一天。
陈长寿一阵感叹,有衙门背书就是不一样啊!
出窍法起!
泥丸宫中阴神倏忽而出,将香火银吞下。
这种神秘的物质快速被炼化吸收,能够感受到阴神更加强大,趋于实质。
陈长寿穿墙而出。
夜风寒冷,如刀刮骨,那种滋味让他感觉十分难受,但好已经迈入玄关,天风再大,也不至于把他的阴神吹散。
除非迈入玄关第三境,不然只要阴神出窍,就逃不了天地烘炉的煎熬。
四野寂静,黑暗中传来更夫的号子声。
远处株老槐顶天立地,仿佛从亘古就矗立在那里。
吹了一会儿风,他又返回了陈公祠。
阴神归窍,睁开双眼。
“远远不够……”
陈长寿估算着自从迈入玄关之后,大概吸收了三两香火银。
天风的威胁明显在降低,但要达到彻底无视天风的地步,还差的很远很远。
起码需要百两香火银。
现在陈公祠虽然门庭若市,但每天能收集上的也就那么一点散碎香火。
按照这个速度,想要迈入玄关第二境,起码需要一年时间。
“这世道,能不能活到下一年都难说……”
陈长寿苦笑一声。
邺城就这么大,香火是有限的,狼多肉少,竞争激烈。
昨晚不就有一只黄皮子觊觎自己手里的这点香火吗?
不能冒进啊!
保命第一,修炼第二。
好在他并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身后的那座泥胎上。
功德录才是大头。
只要运气好,奖励一大块香火银、百兽汤什么的,可以抵得过数日,甚至数年的积累。
织梦法起,黄梁山云雾缭绕。
搬砖人兢兢业业,开始做客户回访。
……
翌日,清晨。
陈长寿被门外的雷声惊醒,他起床推门而出。
天空愁云惨淡,春雷滚滚。
“要下雨了?”
他眉毛一挑,赶紧把昨天洗的几件衣服收起来。
可足足等了一天,也没有半点水滴掉下来。
就这么干打雷,不下雨!
怪异的天象,让陈长寿从空气里嗅到了一丝不祥。
“你可知城东的那眼古井一夜间干了,打上来的都是泥浆?”
“呀!上千口子指着那口井河水呢,这下可遭了!”
“听说了吗?昨天刘家、洪家、赵家……七八个孕妇于夜晚分娩,都是不足月的,清一色的死婴,这事你说奇不奇?”
……
怪事频出,加上奇怪的天象,一群前来上香的酸儒,无不摇头晃脑,念着奇哉怪哉。
陈长寿却似乎有点明白了。
这么多怪事同时发生,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邪庙在造势,在制造恐慌。
这是给那位屁股还没有坐热的县太爷上眼药啊!
果然。
天黑的时候有消息传来。
邺城之所以突然出现这么多怪事,是因为县太爷上任不曾祭祀地仙,神祗震怒这才降下灾祸。
流言比瘟疫传播的更快。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