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寿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个狠人啊,言下之意很明白了,岂惜小民哉?
“你放心!妖孽不过是想借百姓悠悠之口,诽谤本官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真的生灵涂炭,香火断绝,它得不偿失。”
万古流早已看破局势,流露出洞若观火的清醒,微笑道:“另外妖孽能蛊惑人心,本官也可以!我已经命令匠人打造水车,等到邺城之内的水井全部干涸,就会调明河之水源源不断的送进城,救济斯民!”
“……”
陈长寿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要借势利导,跟河神庙里的蟾蜍精打舆论战啊。
现在百姓被人蛊惑,全都在痛骂是新来的知县不懂事,惹得天怒人怨,水井干枯。
可再过几日,水车入城,那群快渴死的人还不感恩戴德?
一口偌大的黑锅,又重新落到了河神庙那只蟾蜍精身上,让其作茧自缚。
嘶!
不愧是读书人,心眼子就是多。
“你现在应该用功苦读,把心思放在科举身上。”
万古流微微一笑,道:“本官答应过你的事,依然作数。”
陈长寿对入仕当官的事根本没有兴趣,硬着头皮道:“大人,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不是妖孽作祟,而是真的自然天灾呢?”
万古流眉头皱了下来,一脸你怎么冥顽不灵的无语,反问道:“重要吗?”
陈长寿哑口无言。
“算了!”
万古流叹了一口气,摆手道:“本官现在就让人给你找卷宗。”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朗星稀,一个年老的更夫正走街串巷的巡弋。
刷!
头顶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更夫抬头,隐约看了一个身高丈余的牛头人,可眨眼睛又消失不见。
老更夫揉揉眼睛,嘀咕了几声邪门,摇头又继续嘟嘟嘟敲起了梆子,渐行渐远。
一炷香后,附近某个大宅子的水井中跳出一个牛头人。
“不是!”
陈长寿拿到卷宗之后,按图索骥,一夜之间钻了邺城几十眼水井,可却一无所获。
井底要么只存留了一点泥汤子,要么已经彻底干枯,根本就没有一点总枢水脉的迹象。
“难不成死胖子骗我?”
陈长寿想到了一种可能,随即又被否定。
昨夜田不让迫切想要合作,不可能说假话。
另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陈长寿拿出卷宗,再次翻阅起来,上面记载的大小水井已经找遍了,唯有中间有一页被涂抹掉的看不清楚。
乌漆嘛黑,不知道原先记载的什么,被人有意的勾掉了。
并且墨迹是新的!
“难道衙门里有那只蟾蜍精的人,早就预料到会有人翻阅卷宗,所以提前涂抹了?”
陈长寿如是想到。
就在这时,听见了有脚步声向这里而来。
烂披风一抖,牛头人消失不见。
“吾儿睡了?”
“已经哄睡了,进入你家门当了七年童养媳,夫君依然不能人事,也不知道上辈子造的什么孽!”
“子债父偿,不是还有我呢吗?”
竹林之中,传来一对扒灰狗男女的低语。
陈长寿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撞到这种破事,心里大骂晦气,正想离开这座大宅子,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的翻开卷宗,找到了被勾掉的一页。
“马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