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嘲讽之中,场上只有两个人没有笑,刘德和傅钰二目对视,心事各异。
刘德自必不说,傅钰看着他,徒生一丝同情,这倒不是因为相信了刘德的话,只是从后者神色之中能够看出无比的疲惫和紧张,这本不应该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出现。
他清咳几声,周遭捕役当即不再嗤笑,随后和声问道:“刘德,你爹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要信口开河,有什么我可以帮忙,尽管开口,但人命关天,这三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要有所隐瞒,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是一定要讲出实情,放心,在这律刑司内,我还能说上几句话。”
刘德望着他,叹了口气:“傅爷,我刚刚所说句句属实,我想求您确认一下囚房营,我爹娘正在其中遭受本不应遭受的磨难,而且过几日便是行刑之日,如果不能及时将他们救出来,他们便会替真正的死刑犯死啊傅爷!”
“刘德,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傅钰终于是按捺不住,呵斥道,“囚房营是什么地方,那里关的都是律刑司七审八断之后,确认是罪不可恕之人!什么狸猫换太子,什么代替,真是一派胡言!我念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们就要派人将你拿下,命你将这三人的死因交代清楚了!”
“傅爷!”刘德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向前一步,目眦尽裂,“你我既有一面之缘,您一定记得,当日在绸缎庄,我可曾说错过?此事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您想想,那夜为何劫狱之人会将所救之人扔下,置于不顾?这明显不合常理啊!对了,我这有一段话,您听一听,便可知道事实!”
他说罢,将赤桥戒中录下的他与玉函的对话放了出来——
“为什么......是我?”
“无可奉告。我劝你还是将我放了。倘若你真将我送进律刑司,你以为你的命,还保得住么?”
“我的命......我爹娘有危险?”
“哦?你爹娘好得很,现在好吃好住伺候着,怎么会有危险。”
“后天行刑的那批死刑犯,其中有你的爹娘,对么!?好毒的计啊。你救出人,然后做出无奈扔下的假象。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但律刑司没有公布犯人越狱的消息,这就证明他们也信以为真,只要蒙骗过这段时间,待行刑结束,你爹娘便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也能安心地逍遥法外。好毒的计啊。”
“嘭!”
“小子,有本事你这辈子都把我关在里面,否则待我出去,定会取你小命!”
......
对话播放完毕,可在场之人除了傅钰眉头紧锁,其余人都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刘德不知道这录音能否奏效,可眼见周围人看着自己的表情都是充斥着不信与质疑,甚至还有嘲讽和轻视,他忍不住了:“傅爷,算我求您了,您只需要检查一下当日丢失的那两个死囚的身份即可,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啊!”
刘德声嘶力竭,傅钰足足看了他有十息的时间,这才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向身边的一个捕役叮嘱几句,后者快步跑了回去。
“谢谢傅爷,谢谢傅爷!”刘德眼眶一红,不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因为相信你的话,而是为了避免冤假错案,避免落入歹人的圈套。我已遂你愿,轮到你将这三个人的死因向我说个明白了!”
“我说我说!”刘德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只是隐瞒了设下阵法引玉函上钩,只是言道将其劝说,前来认罪,却被人杀人灭口,自己侥幸逃脱。
傅钰听完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尸体,而是诧异地盯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赤桥戒:“你考入了赤桥学府?”
刘德点点头,随即又悲切地摇摇头,“如果我没有考上,也许我爹娘他们......就不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