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贤和刘梅氏二人穿着囚服,一身脏污,蓬头垢面,望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自己的孩子,老泪纵横,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伸手想要抱住刘德。
刘德担心二老的身体,不敢久跪,急忙起身,将爹娘搀扶回座位上坐好,三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其余几人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道无论怎样,这件事总算是有了个圆满的借据。
苏武心思灵敏,冲赵九五耳语几句,而后又唤来两杯清水,后者急忙从怀中拿出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又拿出一柄小刀将丹药一分为二,放入水中,丹药入水即溶,刘德伸手接过,端给爹娘二人。
这杯水似有清香,刘庆贤和刘梅氏接过,一饮而尽,几息过后,脸色终于是恢复几分,但却依旧有些浑浑噩噩,昏昏欲睡。
“爹,娘,您们......受苦了。”
刘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刘庆贤和刘梅氏看着他,缓缓摇摇头,眼眶里蕴满了泪水,可张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痴语。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德一惊,急忙抬起头看向始终站在一旁的傅钰。
傅钰的表情有些怪异,他摇了摇头,说道:“他们现在说不出话了。”
“废话!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急之下,刘德哪里顾得上礼节,直言质问道。
傅钰明白刘德气愤之由,也并未介怀:“你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人去请医师了,我想这也是这些日子,他们始终没有表明身份的原因,定是因为......”
“少找托词!就算是失声,难道他们就不会用动作表达么?你们律刑司就是这么看管囚犯?真是......”刘德怒不可遏,可话未说完,只觉得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低头一看,是自己的娘亲。
“娘......”
刘梅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旁的刘庆贤甚至看向傅钰,露出一副疲惫但却充满歉意的微笑,虽然没有出声,但他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二人一辈子平平淡淡,在他们心中,律刑司是官家,高高在上,哪里敢招惹,所以看到刘德出言不逊,即便无法出声,即使他们受到了本不该有的委屈和折磨,依旧会代他向傅钰道歉——在他们的心里,刘德始终是那个成天闯祸的孩子。
刘德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流出泪来。到嘴边的责怪也咽了回去,只是看着傅钰的眼神愈发的不善,而那位恭将军,却是始终不见踪影。
“傅队长......医师什么时候到?”他强压下内心怒火,询问道。
“要不我来看看吧。”一旁的苏武沉吟片刻,走上前来,“虽然我手艺不精,不过......”
“不过什么!苏武,我信你!”
刘德冲他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让出刘庆贤和刘梅氏二人,苏武不敢妄动,伸手把了把刘梅氏的脉,可手刚一抚上腕部,便是眉头紧锁,刘德心知不好,可又不敢多说,其他几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苏武的诊治。
苏武的表情愈发凝重,他放下刘梅氏的手,再度拿起已经是昏昏欲睡的刘庆贤,把起了脉。
刘德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自己的父亲自从刚刚开始出现的一丝情绪波动,和饮下赵九五那杯药水之后的短暂恢复之后,便一直是一副极度疲惫的感觉,看情况比一旁的刘梅氏要糟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