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定门,队伍缓缓停在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所有轿撵的轿夫全被撤下,换上了马匹。皇帝的龙撵极沉,更是栓了足足五匹御马,才重新上路,到底是快了许多。
清欢斜倚在软枕上,轿门半开,偶尔有一丝微风吹过,裹挟着新鲜的草木清香,拂起厚厚的一道毡帘,从里面只能看到轿檐上挂着的一只八宝宫灯摇摇晃晃。不远处有紫金銮铃的清脆响声,清欢知道只有御马方才能挂此铃,可那响声却愈来愈近,仿佛就在耳边。
她还以为是自己听得错了,掀帘一看,却见弘历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那马颈上系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銮铃,车队行得慢,他索性信马由缰,懒懒地扯着缰绳,跟在她的轿旁。她探出头来,他正巧冲她一笑。
清欢颇为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弘历用马鞭指了指前面,方道:“皇阿玛命我们几个看护后面的轿子。”
清欢向前一看,果然见弘时跟在霁月轿旁,弘昼跟在熹妃轿旁。唯有傅恒始终侍候皇帝左右,龙撵四周皆是身着明黄对襟短褂的御前侍卫,清欢知道,那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她索性掀开毡帘出来,坐在轿前的台沿上,吓得驾马的马夫连连叫道:“格格,这可使不得。”
弘历见了,打马上前来,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清欢悠闲地四处张望,见道路两旁栽种着参天白杨,树冠茂盛地延伸开去,遮天蔽日,仿佛是一道油绿的天然屏障。她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笑着瞧着他:“车里闷,我出来透透气。”
弘历“嗤”地一笑,却向她伸出一只手来:“走,我带你去遛遛。”
清欢一愣,却嫣然一笑,只伸了一只手来给他。甲衣袖口是极为挺括的箭袖,清欢触到了袖上的铠甲,只觉得冰凉,而他的手却是热的。
“不许摔到我!”她一脸娇嗔地虽弘历说道。
弘历只用力一拽,她便攀着他的手臂飞身上马,坐在他身后。弘历遛马一路小跑,笑着回头说道:“你可抓紧了,仔细摔下去。”
清欢撇一撇嘴,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嘴上虽这样说,到底用力地拥了他的腰。
弘时见了,笑着说道:“行啊你老四,我教射箭你教骑马,咱俩可都别闲着。”
霁月一听,忙从轿中探出头来,见清欢骑在马上很是得意,远远地瞧见队首那个身着镶黄甲胄的高大身影,便扭头对弘时道:“哥,我也要骑马!”
弘时一听,颇为不耐烦,道:“得了,你从小到大何时骑过马?你就乖乖坐在车里吧,等到了围场再说。”
霁月立时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开口,何时却突然凑到近前来低声说道:“到时候我让毓宁教你骑。”这一招果然有用,弘时只看到霁月脸上一红,只瞪了他一眼,便钻进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