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彻底清醒过来是在第二日晚上,她早上的时候退了烧,熹妃便命人将她挪回她自己的营帐里。帐子里捂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她一睁开眼,就见烛光淡淡地笼罩着,头顶的毡帐仿佛直压下来。她的烧虽是退了,可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喉中仿佛烧着一团火,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只幽幽地唤了一声:“弘历……”
云珠正坐在床前的毡毯上犯困,她平日里本就睡得浅,清欢总说她是一匹小马驹,即使是那样轻的一声低唤,她亦是马上就睁开了眼睛,凑上前去,见清欢在床上辗转呢喃,便轻声道:“格格,是奴婢。”
头痛欲裂,清欢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脑袋里残存的一点意识却还是在树林中弘历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一着急,双手就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仿佛是极力想抓住什么:“弘历!弘历!”
云珠忙抓住她的手,道:“格格,奴婢在这里。”
清欢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半晌才看清床头的人是云珠,便忙抓住她的手问道:“云珠,弘历呢?”
云珠忙回道:“格格放心,四爷没事,今儿个下午还来瞧格格呢。格格您可终于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清欢睡了整整一天,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了,挪了挪腿想换个姿势,却觉得膝盖疼得厉害,便道:“为何膝盖这样痛?”
云珠道:“格格膝盖擦伤了,太医已经来给格格上了药。”
清欢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却又睡了过去。熹妃更是将三床云锦蚕丝被都给清欢盖着,她不知睡了多久,却热得醒来了。
“云珠……水……”她烧坏了嗓子,声音亦嘶哑得厉害。
弘历听到她说话,连忙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她,他肩上有伤,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颇为不便,只能先一手将清欢扶起来靠在他怀里,再将水杯递给她。
清欢抿了一口水,忽就觉得不对,猛一回头,见弘历就在身后瞧着她,被口中的水一呛,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弘历忙起身在她背上轻轻拍着。
“你怎么在这儿?”清欢问道。
“听云珠说你刚刚醒了,我就过来瞧瞧你。”他又扶她躺下,替她仔细地掖好被角,道:“你再睡一会儿吧。”
清欢瞧着他,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