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皇帝倒顺理成章地留清欢住在西暖阁,他自己白天在西暖阁批阅奏章,晚上就搬去偏殿住着。清欢虽是皇帝名义上的六妹,但此事确实不合规矩,有一次小路子提醒他,皇帝倒发了通脾气,骂道:“还回那劳什子鬼地方去作甚!”
自此便再无人敢劝。云珠只得回储秀宫去安顿清欢的行装带来。
纸包不住火,一夜之间,此事在后宫之中传得沸沸扬扬,清欢病得晕晕沉沉,而皇帝似乎也并不想隐瞒此事。
自从上回夜里与太后闹翻,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慈宁宫问安,仿佛是明着与太后斗气,一连好几日,直到林溪前来传话,说太后已经卧病好几日了,皇帝这才移驾去请安。
到了慈宁宫,皇帝远远看见殿门挂着的三道厚厚的锦屏帷帐,就知道太后是真的病了。
陈年顽疾,不能见风,坐久了头晕目眩,马上就得躺下,可躺一会儿又胸闷气短,就又得起来。
宫女挑开层层帷帐,皇帝进屋来,见林溪正侍立一旁,而跪在太后榻前正服侍她喝药的,却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见过皇上。”傅莹见皇帝进来,忙将药碗递到林溪手中去,起身行礼。
皇帝扶她起来,见她面露孱弱之色,屋子里不通风,自然有些闷热,她许是累着了,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泛着不健康的潮红。他才想起她至今还未出月,便道:“皇后自己的身子还未调养过来,不宜太过操劳。”
皇后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却听太后在榻上冷哼一声:“幸亏哀家有这样的好儿媳,不然,就算死在这慈宁宫,怕是也没人知晓!”
皇帝笑道:“皇额娘何苦说这样的话,”他接过林溪手里的药碗,坐在榻前,舀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去,“额娘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儿子无地自容了。”
太后听皇帝肯低头,倒也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拨了他的面子,便一口吞下了那勺汤药,直苦得她微微皱眉。
不施粉脂,皇帝这才瞧见她眼角细密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