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彤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问道:“听说习升那个家伙要去找林昭九鼎算账,现在正在大摆酒席?”
“正是!”
“那既然如此,就看看这个林昭九鼎的实力如何吧!”
李彤彤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远处,她看向的方向,正是镇门关的位置。
李伯脸色不断变化,欲言又止。
“李伯想说什么就说吧!”李彤彤淡淡开口,眼神半耷拉着,芊芊玉手抚摸着花苞。
李伯深吸一口气,惊疑道:“老奴希望这是我的想法,并不是大小姐的想法!”
李彤彤淡笑,没有打断,等着李伯继续讲下去!
“老奴斗胆猜测,大小姐您是想要……想要……”
李伯额头慢慢留下冷汗,似乎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反观李彤彤脸上笑意越来越明显,“李伯继续说!”
李伯点了点头,艰难道:“大小姐是想……归顺……官兵!”
李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不说话,李彤彤看不见他的表情,伸出手轻轻扶起李伯,叹道:“李伯,说了多少次,您就像是我父亲一般,从先照顾着我,不要在朝我下跪了!”
李彤彤扶起李伯后,继续道:“李伯说的不错,我有这个打算,因为我……是在厌倦了这种生活,如今我们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挤上了二流势力,虽然是二流势力末尾,但是无忧无虑是够了,不过就算在无忧无虑,还是要时时刻刻防备着其他势力,李伯,我真的累了!”
李伯没有说话,攥紧拳头,极力忍耐着什么!
“现在镇门关中没有那么混乱,吴越王也十分重视百姓生活,若是随顺了朝廷,我们也就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李伯心中所忍耐的终于爆发,他极力反驳,“大小姐难道忘记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被官兵打压的吗?您难道忘记了有多少人死在官兵**的刀下?难道大小姐天真的以为现在的官兵……”
“李伯!”不等李伯说完,李彤彤邹紧了眉头,美丽的脸蛋有些潮红,“李伯说的我自然明白,李伯,你扪心自问,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喜欢吗?”
“老奴……老奴……”李伯语塞,不知所措的他又再次下跪,李彤彤深叹一口气,没有再去扶他。
李伯心中不喜欢这种生活,年过四十,马上半百,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半生在杀人,与被杀的情况下度过,都说世有因果轮回,因果报应。
今生杀了太多人,下地狱后就要遭罪中,李伯也不想年老之时,生活在梦魇之中,但是……他不能决定这一切!
“李伯,你不说我也明白,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李彤彤摘下花苞,狠狠捏碎,“父亲生前教导我‘若有一天,你拿起了刀剑,杀同胞与敌人,你选择哪个?’那时我的回答是‘谁都不杀’,父亲很欣慰,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杀人了,为父希望你杀的人,不是自己的同胞,希望你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胞’。”
李彤彤转过身,大吼道:“但是李伯你看看现在的我,身为吴越人,我杀的尽然都是自己的同胞,我让父亲失望了,若是父亲在天有灵,你觉得他会不会责怪我,现在我们同样是杀人,杀自己人,自相残杀,还是杀敌人,保卫同胞,李伯,你告诉我,你选哪一个!”
李彤彤激烈的吼道,周边正在闲聊的人们闻声都是远远离去,这个正在失控大吼的女子,为了保护他们,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年老一辈的人,半夜都会为李彤彤掉眼泪,十分心疼她,但是第二天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初如果不是李彤彤,他们这些老骨头早就死在战乱中了,也就李彤彤愿意收留他们,不要求有什么实力,只想给所有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乱世中还有如此心底善良的女子,让他们以为是遇到了落入凡间的仙子。
李伯抬起头双眼含着泪花,他嘴唇有些发抖,那凌厉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心疼,这个带着心疼的眼神,戳中了李彤彤心中最柔软的一面,她的眼眶顿时红了。
“孩子……孩子……”
李伯站起身,缓缓张开双臂,李彤彤脚下一跃,几乎是冲进李伯的怀中,放声大哭。
“彤彤这孩子……”
远处一位年老的老婆婆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她的儿子与孙子站在其一旁,看着李彤彤的样子,低着头!
“要是彤彤小姐想要归顺那些官兵,那我也会义不容辞追随彤彤小姐!”
老太太的儿子握紧拳头低吼一声,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依旧被其他人听到。他们低着头陷入犹豫之中,当初他们选择跟随李彤彤,变成如今的土匪,每个人手中基本都有人命,而这一切都是官兵所迫,现在要是要他们归顺那些可恶的官兵……他们……
“我……我也是!”这时一位年轻人缓缓举起手,不太自信的喊了一句,随后赶紧搀扶着身边的老年人,“爹,这下您老满意了吧!”
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笑道:“这就对了,做人呐,就要知恩图报,而不是生活变好了,就忘了本咯,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老人的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在场每个人心中的炸弹,那些犹豫的人们纷纷抬起头,眼神刹那间变得十分坚定。
他们高高举起手臂,“我愿意遵从彤彤小姐所有决定!”
李彤彤惊愕的抬起头,不知不觉中,在他们对面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面带鼓励的笑容,宣布愿意死追到底的决定!
他们之中有老人、孩子、妇人,他们一个个都愿意支持自己!
李彤彤笑了,带着泪珠笑了,李伯欣慰的看着众人,柔声道:“大小姐说的对,老奴心中也十分讨厌现在的自己,既然大小姐做好了决定,那老奴誓死追随!”
“谢谢你……李伯!”李彤彤闭上眼睛,心中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