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润早已见怪不怪了,想着这间草屋定是广达大师艰难寻找才从密不透风的墓碑林里找到的一块平地,周围的一圈应该都是墓碑。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心里渗得慌,回头看向静悄悄的草屋门,摇了摇头,心道:若是不小心吵醒了大师恐怕又是一顿骂。
黄百润干脆闭上眼睛不看,默默念着道经,让自己忘掉那团火。
可心里的火一旦点着了,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就算闭上眼睛,黄百润也照样看见了那淡淡的火光,和火光中那座墓碑黑黝黝的一角。
黄百润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睁开眼睛再往那个方向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睁眼就看到火光中出现了一只人的腿。脚尖朝着墓碑,似乎是伫立墓碑前缅怀先人。
黄百润用双手捂住嘴巴,免得因过度惊吓而叫喊出来。幸好他是学道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不管那边出现的是人是鬼,先进草屋里躲起来。另一个就是冲进草屋里把广达叫醒,告诉他咱们有客人了。
无论哪个选择吧,他都不会独自一人和那边的人或鬼打上交道,必须得把广达喊出来保护他。
说干就跑,黄百润扭头就向草屋冲去。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发挥十足以上的能力去奔跑,定能突破极限,瞬身折返。
可黄百润仅仅只做了扭头的动作,他便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后脖颈像是被人掐住一般,整个后背都紧缩起来。
他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可他也不得不回头,因为那淡淡的火光从眼角移动到眼前,他看到一只手仿佛无惧火温,抓着那滚烫的火炭贴近黄百润的左脸。
黄百润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着了火,不然为何这般疼痛。若是换了其他时候,他被师兄们捉弄时,定会疼的大叫大跳,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害怕。
可现在的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一个轻举妄动就会招致杀生之祸。
背后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都已经把火抵到黄百润脸上了也没听到黄百润甚至一声惨叫。
终于熬出了头,他似乎没了杀自己的兴致,火炭缓缓回移,落入眼角的地平线。黄百润大气都不敢喘,他的小心谨慎确实是救了他,可好巧不巧,广达在这个时候醒了,掀开挡在草屋门前的长布,走了出来。
宁静只在广达那声哈欠未停时刻,广达,黄百润,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同时愣住了。
随后着火的棍子戳破黄百润的眼角向着广达冲了过去。
后面的事,黄百润就看不着了,他疼得龇牙咧嘴,耳旁到风声如浪潮般一起高过一起。
他都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身体就莫名其妙的飞了起来,结结实实的撞进草屋里。还好只是草垛堆上,若泥土胚房,不得撞的骨断肉疼,吐血三升。
但入鼻的焦臭气味和灼脸的热度又提醒着他,这草屋也不安全。
黄百润滚地爬起,一边擦堵着左眼的鲜血,一边睁开右眼去看,草屋果然着了火。
广达还在外头骂骂咧咧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竟然敢烧我房子,老子跟你拼了!”火光中人影攒动,好似打得难解难分。
现在头大的是黄百润,头上的疼已经是顾不上了,得先想办法逃出去。但火势蔓延极快,酷热难耐都是小事,升起的浓烟就足够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