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虽是南方,但冬天也依旧寒冷。
火车站人潮涌动,隆隆车轮的响动与汽笛声始终不绝于耳。
薛锦城一身戎装,与梁义笙在火车站做出最后的送别。
“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还是那句话……”梁义笙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凝望向了远方露出鱼肚白黎明的天空:“只要有机会,我们便还有能够见面的机会的。”
“是啊……”
薛锦城轻轻点头,目光中略显有些失落。
梁义笙淡然含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和恭羽一样,你们都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是,我将永远铭记老师的教诲。”
薛锦城目光中的坚定,瞬间淹没了原本浮现出的失落。
火车进站,梁义笙手提行李箱毅然决然的登上了火车。透过车窗,他略有感慨的再度回望了一眼这片南方的土地。天已经下了雪,而薛锦城那样一身笔挺的身子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仿若犀利的刀锋,梁义笙则下意识的微微抬手用简单且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军礼表示了他对于奋斗在地下工作的薛锦城做出了最后并且充满崇高的敬意。
薛锦城双腿一碰,“啪”得一声,身体也站得更加笔直。
那一刻,没有言语,有的只有彼此目光之间对于革命热情与信仰的传递。
“花之刺,如玫瑰之刺,深刺敌骨……”
望着逐渐远去并且最终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火车,薛锦城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居然响起了梁义笙曾经在东北时候所对自己说过的这样的一段话。
那是对于恭羽加入军统局时候,‘花刺’这个代号的解释。而这个代号,或许也更像如今的自己……
步履在修长的走廊,薛锦城目光坚定并且步履沉稳。
一次次的战斗,都是血与火的洗礼。如今的薛锦城已经彻底的成长了起来,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共产主义战士并且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他心中深知,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或许就和无数身处在地下工作的共产主义战士们一样,薛锦城很清楚,自己仍将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深深地扎在地下战场的最前沿,继续的战斗下去。
和暖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照射进来,映衬在薛锦城的身体之上,温暖了他的内心。他缓缓松了口气,也一脸从容的推开了铃木信之特高课课长办公室的大门。
房间内的铃木信之,有些萎靡的躲在昏暗的角落,感觉就像一只已经无比慌乱了的老鼠。看到薛锦城走进来,他的脸上浮现出有些牵强般的苦笑。
“铃木课长,您找我?”
“行了,装什么装?”
铃木信之看着薛锦城严肃的神态,似乎显得极为不适应。薛锦城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浮现出充满友谊的笑容。
“这份文件给你看看,刚从南京发来的。”
铃木信之递给薛锦城一份文件,薛锦城顺手打开。看了两眼,不禁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76号和特高课正式合并了?”
“仅限于上海。”铃木信之说:“南京政府,对我们拔掉穆宝久这根钉子的行动非常满意。那些支那人,实在是不值得信任。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特高课和76号故此才合二为一。”
“这是好事情,方便我们的管理。”
薛锦城淡然含笑,同时也将文件合上并且充满恭敬的送还到了铃木信之的手中。
“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