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生听了这话,亦是眼眸一收,寿无疆变成这般模样,元氏却也不见了。
看这宅子里的情形,那灵植荒废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荒草都长了齐腰高了,恐怕又一阵子了。
“莫非元氏去为寿无疆寻药了?”良素想了想又道。
“恐怕不会,寿无疆中了魔血之毒,元氏早就知晓了,昔年每月为他寻一名阴时阴月的女子疗毒,若是有药,何须伤那些女子性命?”莒生却是摇摇头道。
是了,元氏若是能寻到药,何必看着寿无疆被魔血之毒折磨成那个样子,甚至冒着大险为他每月寻那阴时阴月的女子?
“不是去寻药了,那……莫非跑了?”良素想了想道,莫非元氏见寿无疆这般没有指望,便自顾自跑了?
“这也不好说。”莒生亦拿不准。
二人想不出头绪,却是出了房门,又去看寿无裂。
到底安慰寿无裂这事,云洛最拿手,此刻见寿无裂,显是好了不少。却见寿无裂对良素并莒生道:“我们还是去找那解情毒的法子罢。”
良素见寿无裂只字不提元氏,便也不好问他,又听他此刻还惦记着自己情毒一事,又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却见寿无裂带了几人又往一处而去,那一处却是寿府深处,这般穿过久无人打理的花园,穿过那足足半人高的草丛,却见到一处主厢房,那厢房庭院相接,比之前面的厢房都大了不少,虽已然破败,然也看得出曾经的雕栏玉砌,彩梁画栋,极是精巧。
寿无裂上前亦是捏了一个诀,那房门才开了,想来也是有禁制锁着的。
进得里间,里间的一物一事竟都是主人家在时的模样。
那梨花木的书桌上摊着主人来不及看完的书卷,砚池里是主人磨好的墨,笔架上主人将将用过的玉管羊毫。
一旁的卧榻上边,还有一张绣架,绣架上却是一副绣作,只这绣作却未完成,便连那针都还扎在绣架上。
那绣作却是一名女子并一名男子。
女子挽了垂云髻,手执一柄纨扇,却是在花园中扑着一只蝶;一旁的男子懒懒斜卧在石榻上,却是眉眼含笑却轻柔地看着女子。
绣作便是绣到那若繁花一般的蝶时戛然而止了。
然,女子的娇柔模样,男子的俊秀模样,都传神至极的完成了,便若两人此刻便在诸人面前,似还能看见女子娇俏笑着,手中执着纨扇扑着那蝶儿的模样,又似能听见俊秀男子宠溺地道:“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良素并云洛都是仙衣坊的女子,看见绣作便觉着格外亲切,双双上前用手轻轻抚过,赞道:“这绣作,这绣工着实传神至极。”
“那是我娘亲绣的。”却是寿无裂哑着嗓子道。
此刻的寿无裂亦看着那绣作,面容有些戚戚然。
“那这绣作中的人?”却是云洛轻声问道。
“是我娘亲与我爹爹。”寿无裂又道。
良素听得这话,方知,这绣作中娇俏柔美的女子并这俊秀倜傥的男子便是寿无裂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姨母并姨父。
良素又细细看那绣作,发觉姨母果然与自己母亲瑶山圣母眉眼极为相像。
“这绣作中,便是驻雪神女,并寿家家主寿天。”却是莒生道。
良素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些人中,恐怕只有莒生见过画中这一对璧人,良素昔年听云洛提及过,原来寿无裂尚在襁褓中,父母便在一次外出游历时双双陨落了,故而年幼的寿无裂几乎不记得父母的模样,几乎是寿无疆一手将他抚养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