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在瞬间破开,清亮的阳光从破裂处洒入,清冽的冷香在瞬间涌入琼荧的鼻间。
“荧荧!”
琼荧眼中朦胧,她总算知道这是哪儿了。
——这是他们的房间啊!
不是十三胡同那个客居之处,不是长公主府冷冰冰地宅院。
这里是朝凤街,艾府!
这里是他们的房间啊!
手上匕首滑落,琼荧揪住了来人的衣裳,鼻头阵阵发酸,豆大的眼泪从眼中滚落。
她先发制人,擒住他的肩膀哽咽着控诉。
“你怎么才来呀!”
艾九差点被她气笑,可她现在这样子实在是狼狈,狼狈的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兽。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哪怕当初她神力消散濒临死亡的时候,她也依旧是白衣赛雪,不染尘埃。
哪像如今,衣裳半解,肚皮染血,银发黏于面颊之上,整个人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似得。
当下所有的揪心担忧与难过都化作了心疼,艾九回抱住了她,如释重负般长松了口气。
“对不起,来晚了。”
“阿九,我疼,我好疼。”琼荧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也许没那么疼的,当初神力消散濒临死亡,她受着凌迟之痛尚且能不动声色与人谈笑风生。
眼下这点痛比起当初又有什么呢?
可她却觉着疼,比骨骼寸寸碎裂还要疼,疼得她眼中泪水直流。
“你怀个孕脑子里是进了羊水吗!”灼华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出了宫,见到这一幕后气的转身命人准备生产的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艾白依着门框长松了口气,在不觉间也出了一身冷汗。
说来有趣,第一个想到琼荧大概在哪的,是灼华,确定琼荧在哪儿的,是艾白。
他们两个旁观者,倒是比这一对更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
“楼主,您先出去吧,这里的交给我们就好。”稳婆拧着眉头对艾九说。
“东西放下,你们去外间守着。”艾九用了点障眼法,挡住了她的白发。
“这……”稳婆傻了眼。
艾九轻轻摸了摸琼荧的面颊,柔声安抚:“乖,我给你接生,不怕。”
琼荧吸了吸鼻子,盘旋在心口的恐慌终于散了大半。
她重重地点头,缓缓松开咬着艾九手的牙。
“出去。”灼华一边拿了绑带将宽大的袖口扎紧,一边对着僵立在原地的稳婆说。
这位曾被称为小神医,如今做了国师后虽然甚少为人看病,但因为火凤阁的缘故,平安药房倒是越做越大。
如今四国之内,谁不知南离国的国师是堪比华佗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