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手上有力气,她看着漆黑的墨汁,眉眼不动神色寡淡不像是个孩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单看你们,便晓得你们的夫子是个什么货色!”幺幺轻嗤。
“你胡说什么!”陶阳气恼地瞪着出言不逊的幺幺。
“不读书在这里闹什么?”
从门外走进来艾秀才面色微凝,方才屋中的动静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他原本只想试试幺幺的身手,不曾想被她的一席话说的心中羞愧。
这一路行来,他的手段也不全都是光明正大,用点小计谋更是常有的事儿,只是不知为何,听见这孩子这两句话后,他竟觉着心虚。
好似自己对她用手段就是以大欺小似得。
艾秀才长叹一口气,觉着自己委实不太容易。
幺幺闻声后站直,她举着砚台站在凳子上,勉强与艾秀才齐高,分明身染污渍,却干净纯粹到叫人不敢直视。
“夫子,我们……”陶阳内疚地低下头,他们还是没能完成夫子的任务……
艾秀才快步走到幺幺身边,伸手欲将她抱下:“你……”
谁料幺幺忽而扬手,将满满一池墨水朝着他倒去。
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布衣,黑色的墨汁洒在他身上,好似一幅杂乱的泼墨画,打乱了他温儒的气势。
整间屋子静若无人,幺幺轻轻将砚台撂下,她仰脸看着艾秀才:“冤有头债有主,我不和小喽喽计较!”
女孩儿脆生生地嗓音在寂静的屋中飘荡,幺幺直视艾秀才的眼睛,态度从容不含半点慌色。
“但这衣裳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你叫人毁了我娘的心意,我做不到含笑带过!”幺幺朗声道:“艾九暮,你若是要试我功夫手段,自己来!”
“你别太——”陶阳恼恨,张口欲辩,却被一只染了墨的白袖子拦下。
“夫子……”陶阳不服。
艾秀才轻轻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陶阳不甘的看了幺幺一眼,这才不情愿的转身。
幺幺站在凳子上,看着整齐涌出的学生,眼中多了点好奇。
直到这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幺幺才开口问:“他们到底是你的学生还是你的属下?”
怎么都这般听话?
艾秀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一挥手,屋中摆着的桌椅板凳顿时后撤堆到了角落里。
他单手负在身后,信步走到屋中空地上,而后偏头对着幺幺颔首,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
站在凳子上的幺幺咽了口口水,心头微微发虚。
——真、真打啊?
曾经被倒霉爹支配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幺幺小声嘀咕:“我……墨水黏在身上了……不舒服……我要先换衣服……”
艾秀才抬眸扫了她一眼,无声的用了个除尘诀,立时将幺幺身上的墨水清理的一干二净。
幺幺:……
这操蛋的修仙世界!
她摸了摸鼻子,再度开口:“咱们不用法术!纯过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