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随身携带的翡翠,是薛素日前给她置办的,上好的帝王绿,水头足的很,一块价值数百两纹银,哪能随便给出去?
看着无赖满脸贪婪,姑娘往后退了几步,皱眉道,“翡翠是家中长辈所赐,不能给外人,你若真受了伤,诊金我一文钱都不会少。”
一听这话,无赖脸『色』登时就变了,他本以为眼前这个姑娘胆子,又出身富贵,肯定不会在意钱财,哪想到她居然这么抠门,连块翡翠都不舍得。
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那人伸出沾满污泥的手,用力抓住莲生的脚踝,喊了一声,“要是不赔钱,你今日就别想走……”
周围经过的百姓看到这一幕,不由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些什么。原本莲生心里还有些愧疚,此刻她气的七窍生烟,狠狠挣扎了几下,却甩不开那只手。
“放开。”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莲生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乌述同站在她身畔。这人模样虽然斯文,但身量却不矮,比那无赖高出整整一头,这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气势。
无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之徒,否则也不会当街找女眷的麻烦。对上男人冰冷的眼神,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仿佛被火炭烫着了,飞快缩回手,几步就跑的无影无踪。
见状,莲生立刻反应过来,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恨得直咬牙,清秀脸儿都皱成一团。
乌述同轻咳一声,问,“姐没事吧?”
“无事,多亏乌军师出手相助,算起来您都帮了我两次,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莲生拢共没念过几年书,即使到了京城,有女先生日日教导,依旧水平有限,文绉绉的话她根本不来。
乌述同嘴角微勾,那张冷硬的面庞稍显柔和,瞥见男人这副模样,姑娘不由愣了一下,好在她反应的很快,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莲生姐面有愁容,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乌述同问。
眼前这人是叔叔手底下的军师,自然是信得过的,莲生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相告,“婶娘手里有一家私馆,平日里我也会经常去到店铺中帮忙,但最近西街新开了家佳人坊,得了太后娘娘的玉旨,眼下客人全都涌到了西街,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边着,姑娘边叹气,那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着实让人不由发笑。
“夫人手上的那间私馆极有名气,好酒不怕巷子深,肯定会好起来的。”
莲生知道乌述同是出言安慰,她道,“好酒也怕巷子深,佳人坊背后站的可是宫里的贵人,许多百姓好跟风,也不敢得罪了程三娘,肯定都会去到那间私馆。”
走到侯府门口,莲生规规矩矩冲着乌述同福了福身,而后才回了明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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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张的佳人坊势头极盛,将京城中的一众私馆都给压了下去。不止如此,程三娘还花了重金,收买了这些私馆的丫鬟,将人家最宝贵的秘方给偷了过来。
秘方外泄,对于商家来,造成的损害不言而喻,但有太后亲笔写下的玉旨,谁能跟程三娘作对?谁又敢跟程三娘作对?
之前薛月偷出来的秘方被耗子啃得稀巴烂,根本没剩下多少,如今得了不同种类的方子,程三娘本身就有赋,稍微改动一番,便做出了品相上佳的脂膏汤剂,放在佳人坊中售卖。
不知情的客人用了这些东西,只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程老板当真是个有本事的,熟不知这些美容养颜的稀罕物,都是程三娘从别人那里偷来抢来的。一开始还无人发现此事,但有一位私馆的老板觉得事有不对,便派人去佳人坊中,将所有的脂膏都买了过来,一一辨别,发现自己铺子里最出名的凝霜也在其郑
这位老板好悬没气的昏厥过去,但她却不敢光明正大的跟程氏对上,只能派心腹暗中散播消息,让所有私馆的老板都得知事情真相。
薛素好歹也是辅国侯夫人,消息比起旁人来,都要灵通许多,此刻她听到许呈的禀报声,将手里的茶盏放了下去,艳丽无比的面庞上勾起一丝冷笑,“我当程三娘怎的这么本事了,原来是犯了老『毛』病,不论是谁的东西,只要被她看上眼,都要不择手段的抢过来,如此独『性』,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莲生坐在婶娘身旁,对她的话尤为赞同,此刻她皱着眉,忍不住问了一句,“程氏卑鄙无耻,贪婪成『性』,咱们可怎么办啊?”
宁安出世以后,薛素的心境变得更为和缓,她轻轻捏了下姑娘的脸蛋,面容严肃的道,“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程三娘犯了众怒,就算能得意一时,也得意不了一辈子。”
莲生似懂非懂的点零头,口抿着茶汤,然后又问了一句,“那这段时日,咱们不就得一直忍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