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很快便带着薛程回府了,薛素手里拿着汤婆子,阵阵暖意从掌心用来,让她心中燥意略缓解了几分。看着急的团团转的中年男子,嫣红唇瓣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
“爹,先前在素心堂时,煦容医女已经给程哥儿灌了清毒汤,他体内的蛇毒解了大半,根本无甚大碍,更何况李大夫行医多年,经验无比丰富,肯定不会让他出事。”
听到这话,薛父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去,在屋里一边叹气一边喝茶,很快一壶茶汤便见磷。
此时此刻,玲珑翡翠两人挺着大肚子站在他身畔,因身子日益沉重,折腾了一整宿不免有些吃力,玲珑体弱,脑门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那副模样委实可怜。
“你二人先回去歇着吧,如今正怀着薛家的骨血,万一有什么差错,那可如何是好?”两指扶了扶发钗,薛素淡淡道。
玲珑翡翠是她精心挑出来的,卖身契还捏在手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薛素对这二人十分满意,态度自然温和。
薛父瞥见自己的妻妾,苍老面庞上不由『露』出几分愧疚,拉着她们的手好生安抚,这才将人送回房间歇息。
李大夫祛毒的法门与煦容没有什么差别,也是用针灸将体内的毒血『逼』出来。在此期间,薛素就坐在八仙椅上,看着他施针。
眼见着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扎在了薛程腿上,伤口处的黑血滴滴答答往外淌,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气,臭不可闻。
薛程嘴里溢出低低的呼声,仿佛正在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一般,让薛父万分担忧,随即走到床前,不错眼的盯着李大夫的动作,生怕他出了错,害了他儿子的『性』命。
“薛老爷莫要心急,血『液』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等老夫将伤口包扎妥当,再辅以汤『药』调养,不出一月,少爷即可恢复如常。”李大夫道。
春兰将诊金交给李大夫,又送他老人家出门,等回到主卧时,她冻的脸儿通红,在熏笼边上烤了好一会,这才暖和过来。
“春兰,你年纪也不了,什么时候嫁给许呈?”
春兰秋菊打从一开始就伺候在她身边,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姐妹,薛素又不是瞎子,哪会看不出许呈对春兰的心思?
丫头登时愣住了,此刻不止脸红,耳根子也染上了绯『色』,支支吾吾好半都不出话来。
秋菊一边给主子捏着肩膀,一边添油加醋,“夫人有所不知,奴婢跟春兰姐姐住在一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总是吃吃笑个不停,有什么好事何不出来?”
“你这蹄子,整日里胡袄,还在主子面前编排我,莫不是也想嫁人了?”春兰跺了跺脚。
“今日我也乏了,改明将许呈叫过来,与他商量一番,若这人不开窍,我还舍不得把春兰嫁过去呢?”完,女人走到屏风后,洗漱后便上床歇着了。
李大夫虽不像闫濯一般,神医之名传遍京城,但他开了半辈子医馆,治病救饶本事半点不差,第二日薛程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总比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强。
这会儿薛素走到卧房,看着倚靠在软枕上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丝讽笑,“先前不是在竹笼里养了条竹叶青吗?那条虫呢?”
俗话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受伤之前薛程并不怕长虫,但被咬了一口,险些丢了『性』命后,一想起那种冰凉滑腻的动物,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到头弥漫开来,让他面『色』煞白,好半晌都不出话。
站在一旁的丫鬟见薛素面『色』不虞,硬着头皮答道,“回夫饶话,昨那条虫便被处理掉了。”
“我送你去学堂读书,不求你显贵,只求你明理,如今你母亲还在京郊的庄子里,你难道不替她考虑一二?昨日若不是丫鬟及时发现,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女人每一个字,薛程就颤抖一下,他不是不清楚竹叶青的毒『性』,但那虫驯养多日,本以为野『性』已经去除干净了,哪想到它一得了机会,便毫不留情的咬在自己身上,简直要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暗骂了句养不熟的畜生,少年连道不敢再犯,眼底却透着浓浓不忿,显然没将薛素的话听进去。
抬眸在房中扫了一眼,从昨夜到现在,她心底积聚了浓浓怒火,一直无法发泄。不过看着薛程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便草草交代了几句,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反正薛程加冠后便要离开侯府,届时他是死是活都与楚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