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刘怡卿还没跟徐岳成和离时,对待徐母的态度无比恭敬,每日伺候婆婆用膳,若是生病了还得守在床边侍疾,累得分身乏术。
即便如此,头顶压着『妇』道二字,她都不能将半点怨言说出口,否则便是不守『妇』道,便是不孝。
想起那段如同炼狱的日子,女子细眉微微一皱,脸『色』也称不上好。
“今个儿一早,萧统领带了人擅闯徐府,将岳成抓走了,我儿子从来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这么对她?怡卿,你快去劝劝萧统领,其中怕是生出了误会,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管是不是误会,大人的决定我都『插』不上手,与其费尽力气来小院儿中找我,还不如去萧府走一趟。”她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缓缓开口。
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徐夫人,她死死咬牙,恨不得冲上前撕烂了女子的脸,但堂屋中还有不少五大三粗的婆子守着,若她胆敢有丝毫妄动,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刘怡卿,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狠心的『妇』人?就算岳成做错了事情,眼下他已经诚心悔过,你还斤斤计较,简直不堪为人!”
站在旁边的徐小姐也深觉如此,眼底透着浓浓恨意,仿佛刘怡卿犯下了十恶重罪一般。
“诚心悔过?若他真有半点悔意,都不至于派人强闯小院儿,我与徐家早就没了瓜葛,徐岳成派人过来,除了陷害以外,再无其他可能。圣人都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们徐家厚颜无耻,又与我有何干系?”
转眼望着守在屋里的婆子,她连连摆手,“把这对母女轰出去,免得碍眼。”
听到主子的吩咐,那些奴才自然不敢生出半点怠慢之意,分立左右拖着徐夫人、徐小姐的手臂,就跟扛着死物似的,将不断挣扎、扯着嗓子嚎叫的『妇』人带了下去。
说起来,徐家在京城也有几分脸面,毕竟他们经商多年,又不似高门大户那样深入简出,见过这对母女的人并不在少数,此刻见到她们形容狼狈,跌倒在雪地上痛骂不止,驻足在小院儿门口看热闹的人亦不算少。
等心中怒气尽数消弭,徐夫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她以手掩面,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偏偏人群拥塞,将所有的出路都给堵住了,眼下落得这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处境,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母站在门板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容。
最开始她是真心实意想跟徐家结亲的,毕竟怡卿是她千娇百宠的女儿,就算商户不体面,也好过嫁到农家吃苦受罪,哪曾想这帮远房亲戚人品低劣,之所以看重刘家,为的不是结两姓之好,而是想贪墨他们的钱财。
不止如此,这一家子还百般折辱怡卿,好险没让女儿断送了『性』命,此等深仇大恨,刘母怎能忘怀?有时她都会在梦里惊醒,若当初素娘没有及时将人救出来,他们夫妻怕是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剧烈的痛楚盘桓于心,刘母没主动报复已经算是良善了,此刻那对母女居然还想女儿求情,怕不是疯了!
转身回到正堂,她拉着刘怡卿的手,面『色』严肃地叮咛:“徐家的事情都是他们罪有应得,你跟萧恪尚未成亲,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闹得生疏了。”
“您放心便是,女儿心里有数。”
刘怡卿温婉的笑了笑,曾经遭受过那样的折磨,她又不是以身伺虎、割肉喂鹰的圣人,怎会轻易原谅?
闻得此言,刘母终于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如此便好。”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徐家母女才从小院门口离开了,刚一进府,便听到徐父悲痛的哭声。
心里咯噔一声响,徐夫人飞快冲到院中,急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是岳成有消息了?”
徐父声音沙哑,缓缓道:“岳成就在房里,正由大夫们诊治,他被烈马踩伤了下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