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从休息室仓皇而逃的。
她在卫生间里待了足足十分钟还是没冷静下来。
一方面是还陷在迟砚弹吉他的样子里出不来,一方面又为自己数不清第几次说荒诞反话懊恼。
一直在这里闷着也不行总归要出去面对的。
孟行悠叹了口气,从马桶上站起来,下意识要去按水箱,可想到自己一点应景的事儿也没干不需要这个过程准备推开隔间门出去的时候听见了两个女生的声音。
“晏今真的好帅,我受不了了他就是我的理想型,我一定要找机会把他拿下今年我能不能脱单就看他了。”
哦那您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他才十六,你这个二十三的就别凑热闹了。”
这还像句人话。
“二十三岁怎么了,我娃娃脸好吗?再说我一点也不介意姐弟恋啊。”
说得好像迟砚也不介意似的。
“你今晚没看见裴暖那个朋友,跟晏今一块儿来的吗?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而且我听许恬说他跟晏今是同班同学,感觉俩人关系不一般。”
“那有什么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我觉得我比她有优势多了。”
孟行悠没有躲在这里听别人说自己坏话的爱好。
她推开隔间的门出去之前按了一下水箱,没有门挡着冲水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一倍成功打断了外面两个人的对话。
洗手池就俩两个女生一人占了一个孟行悠走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说:“借过。”
个子稍矮些的女生侧身给她让了个位,孟行悠走上去打开水龙头洗手。
旁边个子稍高始终没动,手摆弄着盥洗台上的化妆品,打量了孟行悠几眼,说话倒是毫不客气:“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绕弯子了,同学,你是晏今的女朋友吗?
孟行悠不紧不慢地洗完手,抽了一张一次性擦手巾,抬眼打量她,算是回礼。
如果前凸后翘算优势的话,那她是挺有优势的。
孟行悠擦干手,把擦手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才回答:“还不是。”
女生跟自己的朋友对视一眼,嗤笑道:“什么叫还不是?”
“就是以后可能是的意思。”孟行悠叫不上这个女生的名字,但是眼熟,应该是剧组的,顺口问,“姐姐叫什么?”
“周周,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孟行悠没耐心跟她在口头上争迟砚的归属权问题,出声打断:“我记住你了。”
周周一怔,红唇抖了两下,不可置信地挑衅:“怎么?你不会还要跟我说什么放学等着别走,小朋友。”
“不至于。”孟行悠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喜欢他,我总要知道你名字才行。”
周周被气得够呛,还想论两句,被身边的朋友拦下,回过神来时,孟行悠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你拦我干嘛啊,个小丫头片子拽上天了,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朋友劝道:“你都知道是小丫头片子了,你还跟她计较,幼不幼稚?”
周周愤恨地跺跺脚:“给我等着瞧!”
导演说再配两个景再收工下班,又把大家叫回棚里了。
裴暖今天的活儿干完没有进棚,在休息室等孟行悠,看她回来,问道:“你去个厕所这么久?”
“那个周周,你认识吗?”孟行悠挨着她坐下,见大家都不在,“下班了吗?咱们也走,我去你家里住。”
“进棚了,我们导演陈老师是个工作狂。”裴暖被她带偏,想起第一个问题,又说,“认识啊,剧组的统筹,比恬恬姐资历还老。”
“卫生间碰见了,她说我坏话,我俩杠了几句。”孟行悠没想到这个周周还真不是个打酱油的,心里犯愁,问,“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可别影响你,要不然我跟她道个歉好了。”
“一个统筹而已,你太高估她了。”
裴暖压根不在意,剧组的八卦她知道得比孟行悠多,听见两人杠起来也没太惊讶,放下手上的零食,跟她说私房话:“这个周周就是嘴碎的,一直对迟砚有意思,大家都知道,不过你看迟砚搭理她了吗?就没有,还整天自己脑补,平时一口一个我们小晏老师的,听着就烦。”
孟行悠大概能想象那个画面,笑了笑,没放在心里:“不会就行,他们都进棚了你不去吗?”
“我的活儿干完了,就等你呢。”裴暖说。
孟行悠摸摸鼻子,主动说:“那我叫个车。”
这边孟行悠刚把手机摸出来,外面在外面叫:“裴暖,快来,导演找你。”
裴暖扯着嗓子喊:“什么事儿啊?哥。”
“群杂,声音不够数。”那边也喊。
裴暖哀嚎一声,站起来对孟行悠说:“先别叫,估计走不了了。”
孟行悠退出app,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去忙,我等你。”
裴暖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走回来把孟行悠拉上:“你一起,迟砚也在棚里,好机会别放过。”
孟行悠愣愣地,按住裴暖的手,哭笑不得:“话虽然没错,可我不会配音啊,我去给你们添乱吗?”
裴暖摆手表示不需要:“群杂而已,不会配也行,你跟我来就是了。”
孟行悠确实心动,听裴暖都这么说了,也没有拒绝,跟着她进了录音棚。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进录音棚,苍穹音的老板财大气粗,对公司基础设施特别舍得投钱,设备要买最好的,不计较前期投入,关键是要出好作品,重质量不求质量,当然也只有不差钱的老板才敢这样抱着玩票心态搞。
以前听人在微博爆过料,说苍穹音光录音棚就十个,其中有两个的面积大得可以打羽毛球,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吹牛的。
一面大玻璃把录音棚分隔成两个空间,前面是录音室,站了总面积的三分之二,孟行悠一直以为录音师里面就是立着两个话筒,其实不然。
里面还有一些小道具,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最夸张的是,连折叠床都有。
孟行悠想到小说里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附耳悄悄文裴暖:“那个床,是不是用来配床戏的?”
裴暖小声回:“是,站着找不到感觉,只能从场景尽可能还原了。”
孟行悠眼睛挣得老大,回想荼蘼广播剧第一季的内容,车倒是有两场,可每次能听到一个打啵的声音都算是官方发福利了。
孟行悠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怨念道:“没还原啊,叫都没叫一声。”
这句话声音没收住,身边几个工作人员都听见了,捂嘴偷笑,就连配音导演陈老师都看过来,笑着打趣了句:“叫出来是过不了审的。”
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孟行悠低着头直道歉:“陈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啊”
“没事儿,读者随作者,束壹写限制级的水平,注定了他的读者正经不到哪里去。”陈老师似乎很懂这一套,趁着里面两个v在休息,多聊了两句,“你们还笑别人?平时开黄腔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收敛收敛啊?”
“这段录下来了啊,到时候做成花絮,陈老师你吐槽束壹老师的话藏不住了。”
“还需要藏吗?”陈老师抓过在旁边坐着改剧本的迟砚,“我们晏今儿最有发言权,来,说说,动不动就五页床戏改起来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