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操场的学生群小范围失控几乎快把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都盖过去,负责控场的老师在旁边小声吼:“别敬礼了你们班,快走!”
体委在人群里喊:“全体都有向左转”
这跟排练时的节奏不太一样有些人动作快有些动作慢,这波的整齐度算是见了鬼。
可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体委喊完齐步走队伍最前面的秦千艺不知道在开什么小差,还举着班牌面对主席台岿然不动。
体委急得脑门都开始冒汗,出声叫她:“秦千艺。”
秦千艺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班上的人全变了一个方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忙中出错转身的时候班牌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趔趔趄趄的动作惹得班上的人皱了皱眉。
学生群传来一阵笑声控场老师也在后面催秦千艺的脸一阵黑一阵白,委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体委真想冲上去替她举那个牌子,过了几秒秦千艺还是没有带队往前走的意思,体委崩溃地叹了口气着急上火的说话也比刚才重了些:“秦千艺你杵那当雕塑吗往前走啊!”
“你凶什么凶啊!”秦千艺拿着牌子往前走眼眶开始泛红。
“我没凶你。”体委见班牌举得还没她人高,火不打一处来,又喊:“牌子!牌子举起来!我们后面完全看不见。”
秦千艺咬咬牙,抓住班牌的杆,手臂绷直举起来往前走。
不知道是在跟体委赌气,还是在跟六班全体赌气,她脚步走得很快,后面一群人跟得很费力。
一离开主席台的视线范围,大家克制不住情绪,纷纷小声嚷嚷起来。
“新闻部的还在拍照,都走整齐点。”
“后面的别挤,踩我裤脚了,诶诶诶,都说了别挤!”
“秦千艺你赶着投胎吗?你干脆带着我们跑算了。”
一群人绕着操场走了大半圈,从升旗台那边横穿走进操场中间,列队排成方队站好。
秦千艺脸色难看到不行,看见贺勤过来就哭了,低着头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勤哥我不是故意的。”
贺勤抬手往下压了压,队伍里说悄悄话的声音淡下去,他才对秦千艺说:“行了,没事,眼泪擦擦,前面还在录像呢,别哭哭啼啼的。”
秦千艺还是委屈:“大家都在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贺勤直感头疼:“没人怪你。”
秦千艺看了看身后的同班同学,意有所指:“有,他们都在说我,但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跟排练的都不一样啊,我又不知道要”
“行了,我跟你道歉。”体委是个直爽性子,受不了秦千艺哭哭啼啼这一套,主动站出来说,“我刚刚语气重了点,跟你说声对不起。”
秦千艺本来想让迟砚出来安慰她两句的,她一番话还没说完,体委这样站出来,倒是把她的嘴堵得明明白白。
秦千艺咬咬下唇,目光似有若无从迟砚身上扫过:“是我要对不起,我拖累了大家,我刚刚太紧张了我”
体委算是怕了她了,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锅都往身上揽:“没没没,你没什么对不起,是我嗓门大,吼着你了,我不吼你也不会紧张,都是我的,我的锅。”
秦千艺没理,反而转头看向迟砚,无辜地问:“班长,你觉得是谁的错?”
“我觉得?”迟砚一脸莫名其妙。
秦千艺眼里含着泪花,好不可怜:“对啊,我觉得就是我做错了,我应该道歉的,不是体委的错。”
迟砚对于这种犯了错还装蒜的事儿,一向瞧不上眼。
秦千艺是个女生,换做平时他根本懒得搭理,可此时此刻情况却不一样。
他因为戴着兔耳朵走了半个操场,在全校面前都露了脸甚至还被拍了照,这么娘们唧唧的形象在历史长河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洗都洗不掉的那种,让迟砚非常不爽。
不爽谁来跟他搭话扯屁就对会谁撒火的那种程度,而秦千艺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哦。”迟砚勾了下嘴,眼神淡漠,吐出三个字:“那你道。”
秦千艺愣住,没反应过来:“什么?”
迟砚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智障:“道歉啊,你不是说是你的错吗?”
秦千艺:“”
不是,这怎么跟剧本不一样啊?
孟行悠绝对是怀揣着极高的社会主义觉悟,才没有破功笑出声来。
秦千艺对迟砚有意思在班上不是什么秘密,平时大家顶多是觉得迟砚对女生就这个态度,不冷不热的,但还没跟冲谁下过面子,秦千艺算头一个。
女生脸上挂不住,眼泪不值钱,跟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往外蹦。
贺勤看秦千艺哭成这样,收都收不住,只好随便叫了个女生顶上去,让她站回队列里去,站在陶可蔓的旁边。
秦千艺情绪不佳,拉着陶可蔓去上厕所。
陶可蔓平时跟秦千艺关系还可以,可今天这一出弄的,她也觉得秦千艺有点作。
迟砚明摆着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她何必上赶着往前凑。
自掉身价不说,还把自己拉到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杵着,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还怎么处同学关系。
不过不管怎么说,朋友关系还在,陶可蔓和秦千艺走进厕所,从兜里摸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妆都哭花了,你赶紧擦擦。”
秦千艺接过纸巾,对着盥洗台的镜子小心擦拭着,嘴上还是忿忿不平:“我再也不要当举牌的了,我今天就是一个受气包,谁都能来踩我一脚。”
陶可蔓听完这话皱了皱眉,碍于朋友情面没说什么,还是宽慰她:“你不要想太多。”
秦千艺收起手机,想起临走前孟行悠和迟砚有说有笑的样子,火气蹭蹭蹭往上冒:“我没有想太多,迟砚刚刚就是针对我是吧?凭什么啊,他刚刚才凶了我,现在又跟孟行悠说说笑笑了,刺激谁呢!”
陶可蔓低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要跟谁说话也不归你管啊,你何必自己跟自己生气。”
秦千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想到陶可蔓跟孟行悠一个宿舍,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少在我面前充好人了,你开学那天不也被迟砚下过面子,他有拿正眼看过你一眼吗?班上这么多女生,他就对孟行悠一个人有好脸色,你别以为跟她做了室友,迟砚也会对你特殊。”
陶可蔓算是大开眼界,平时一口姐妹来一口姐妹去,结果翻脸比翻书还快,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值得她拿来借题发挥。
转学到元城读书,初来乍到,陶可蔓是不想被孤立想在六班站稳脚跟,有自己的朋友圈,可不代表她为了这个所谓的朋友圈,就可以一直伏低做被人无缘无故当沙袋出气。
秦千艺的话说得难听,陶可蔓也不怕跟她撕破脸,嗤笑道:“我怕什么?我又不喜欢迟砚,只是一起吃过一顿饭而已,那天开学看见班上有熟人亲切,他对我怎么样无所谓啊,大不了不来往就是了。我又不像你似的,没有的事儿也要想象出来给自己添堵,别说他现在跟孟行悠没什么,就算他俩在一起了,我还能第一个凑上去说句长长久久,你能吗?”
被戳到痛处,秦千艺把湿纸巾往水槽里一甩,转过身来瞪着她:“陶可蔓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迟砚你接近孟行悠做什么?在我面前上演什么姐妹情深呢,真让人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