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楼县的骚乱正在持续升温,暴力事件不断扩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是那种朦朦胧胧的黑,近了还能看得清人。
城内乱民的情绪,变的越加癫狂,仇恨之火一旦点燃,就再难熄灭。
现在已经不止抢粮,不管是城内大户还是店铺,只要能砸开,进得去,就是一顿烧杀劫掠。
受伤者和死尸,遍布每条街道,远处多处房屋被点着,无人遏制的火焰,施虐的燃烧着,在初冬傍晚尤为刺眼。
孩子就是孩子,只要给上一点雨露,就会成长,即使在逆境中,也有一颗充满希望的心。
几个半大小子,赶起骡车来,那是虎虎生风,有模有样的。
这样一来,就把李大厨,小杨公公,刘二喜,大锤,二锤他们五人,给解放出来了。
护卫车队的任务,自然落在他们身上。骑上李大厨顺来的那五匹马,在车队四周来去如风,快速的穿梭着。
看朱存极是眼热不已,再眼热也没办法,他骑不了。
以前在马场的时候骑过几回马,马场的马和这个时代的战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何况那时也就只是在马场里跑上几圈,还是驯马师牵着缰绳溜得。
只能满脸幽怨的看着这几个家伙,在他面前来回炫耀式的奔跑着。
刘二喜来到朱存极旁边,说道:“出了这条街不远就到城门了,可是这条街太安静了,总感觉有些不对。”
朱存极向四周一看,可不是吗,整条街静悄悄滴,好像四周的混乱与这条街无关似的。
这肯定不对,通知所有孩子赶紧上车,趴在车上照顾好自己。在告诉所有的骡马车加速前进,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停下来。
几人点头表示明白,调转马头,快速去通知其他人。
朱存极扭头,对身后的小姑娘说道:“小丫头,这辆车都是一些特别小的孩子,你告诉他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趴在车上,千万不要动。”
小姑娘给了朱存极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小脾气的说道:“我不叫小丫头,我有名字,我叫沐小妹。”
朱存极挠了挠头发,看着回头对同伴说话的沐小妹,心里有些小郁闷!
感叹道,女人不管多大年纪,小脾气都少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她们。
女人啊!果然是奇怪的生物。
车队逐渐加速前进,在少年车把手的吆喝中,骡子和马开始慢跑起来,其余孩子都趴在车上,紧张的看着四周。
车队刚行进到一半,街道两边商铺的窗户和门,几乎同时崩飞,近百条人影从里面跳出来,举着手中的大刀,嘴里大声呐喊着杀字,两眼通红,如同亡命徒般,从两侧向车队杀来。
朱存极心里就咯噔一下,心道:“完了,今天晚上恐怕要交代在这了,他们六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何况还有这些孩子。”
自己死也就死了,又不是没死过!
可是把这些孩子给坑了!要是留在城里,不跟自己一起走,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后悔也晚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首先做出反应,让杀手抓狂的,就是这些看似瘦弱无害的半大孩子。
杀手们刚从屋里跳出来,双脚一着地,有的连步都没迈一下,迎面就被满天的石子打中,顿时惨叫声响成一片。
朱存极愕然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惊的他不要不要的,嘴长的老大,半天没合上。
就见小丫头沐小妹,手里拿着一把弹弓,小脸鼓鼓着,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断将从兜里,掏出的石子发射出去。
在往后看,几乎所有的孩子,不分男孩女孩,人手一把弹弓,在哪里兴奋的射击着,区别在于孩子们力量有大小,远近力度不同而已。
朱存极承认小看这帮小孩了,也可以说是小看这个时代的人了。
想想也是,能够在这如如此混乱逆境中,活下来的人,那个不是意志坚强,那个没有保命的本事!软弱的早就扔进火坑里烧了。
杀手不可能像战场上士兵一样身穿盔甲,都是一身黑色或灰色的粗布衣服。
弹弓射出的石子,打到头上,就是一个大包,打到身上,就是一片清紫,打不死人,却让人很疼。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大锤手拿鬼头刀,一马当先在车队前面开路。刘二喜,二锤,小杨公公,再车队两侧来回穿梭。李大厨也捡了一把长刀,在车队后方压阵。
朱存极拎着一把长刀,站在头车指挥。
(主要是,他除了会,抽冷子给人家一板砖外,别的他真不行。)
弹弓攻击,大大出乎杀手们的预料,阵脚大乱,二锤他们趁乱开始发动攻击,一个冲锋,两边杀手就倒了一片,杀手们顿时狼狈不堪,四处躲避。
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大概是头领一类的人,反正长得挺横,看样子手底下应该有两下子。
一看事不好,大喊一声:“稳住,跟我冲。”
身先士卒,向车队冲了过去。
大刀轮起来,连续磕飞几个石子,一个没留神,脑袋挨了一下,眼瞧着起了一个大紫包。
真有刚啊!连吭都没吭一声,继续向前冲。
啪!
腮帮子又挨了一下,痛的他一咧嘴,感觉牙都有些松动了。
心中怒火中烧,心里发狠,要让他抓到这帮小兔崽子,非把他们大卸八块。
一个没留神,肩膀和身体又挨了几弹弓,脚步硬是没停,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拎着大刀继续向前冲。
当距离车队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他看到正前方,有一个小孩,呲着牙,正对他漏出灿烂的微笑,手中拉满劲的弹弓,已经瞄准了他。
小孩手一松,弹弓瞬间将石子弹出,大汉在想躲就已经来不及了,距离太近了,石子正削在鼻梁上。
啪!嗷一声。
痛的这老兄连刀都扔了,鼻梁骨肯定是折了,双手捂着脸,满脸除了泪就是血。
正在那痛苦那,感觉一阵风声袭来,完全是条件反射,双手还捂着脸那,整个人猛的向旁边一扭身,还是晚了一点。
一个大锤拍在他右胸上方,直接把他砸的飞了出去,又飞回到他跳出的那个屋子里。
当场晕了过去,右肩胛骨整个粉碎,这回好,也不用疼了,直接躺在那里,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所有杀手都被弹弓,打出心里阴影了,再加上大锤他们,骑着马快速的来回扫荡,根本就靠近不了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