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极扇着大扑扇,抬头向闯营方向望去,黑灯下火的也看不太清楚,只听见嘻嘻嗦嗦的声音,感觉真的好像有很多人。
这时候派出的探马陆续的回来,报告他们闯营出来很多人,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天太黑,没敢太靠近,反正就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朱存极一摆手,说道:“让投石机投一些燃烧弹,到营前的空地上,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所谓的燃烧弹,就是用稻草捆紧以后,团成紧密的一米大小的草球,优点是碰火就着,还能着的时间长一点。
几十个燃烧的稻草大圆球,把两个大营之间的空地。照了一个通亮。
只见密密麻麻的都是难民,手里面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还有一些木质的梯子,嘚嘚嗦嗦想向他们的大营跑过来。
很显然这是敌袭,钱二喜大声喊道:“溜寇偷袭大营,所有人准备战斗。”
老五快速的跑了过来,说道:“大营两侧也发现了大批的流寇,人数至少过万,看来他们今天晚上。想大干一场。”
朱存极叹了一口气,对钱二喜说道:“慈不掌兵,这活儿我干不了,下面的事交给你啦。”
钱二喜点头领命,知道自己家王爷心软,总是狠不下心来。
实际这有什么呀!难民他也是人,他手里拿着武器也能成为暴徒,流寇基本上都是难民组成的,不是照样烧杀抢掠吗。
该下杀手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你这边手软一下,你就会发现,那些看似胆怯的难民,会毫不犹豫的砍一下你脑袋。
所以对秦王军团来说,他们就是流寇,就是敌人。
秦王军团所有士兵,都上了临时寨墙,拿着弓箭,开始向冲过来的难民,进行射击。
这次涌来的难民,也不是全无防备,手里的武器和上回一样外,很多人还拿了一块木板,顶在脑袋上,挡在前面当盾牌用。
你还真别说,也管点用,至少整个人,不会完全暴露在对方攻击之下。
虽然绝大多数冲过来的流寇,被密集的弓箭,不断射死在冲锋的路上。
但还是有一部分流寇,借着夜色和简陋盾牌的掩护,冲到了寨墙底下。
拿起简易的木梯,往寨墙上一靠,就开始往上爬。
营寨是下午新建的,都属于临时性质,像这种战争对战镇,不可能搭建永久工事,垒个城墙什么的,就算你想那么干,时间和条件也不允许。
这要让他们爬上来,那可就真麻烦。
寨墙是用圆木搭建,中间都有缝隙,里面的士兵开始拿着长矛,顺着寨墙的缝隙,开始向外扎。
那些难民流寇,哪受得了这个呀,被捅上就是一个窟窿,不管是梯子上还是地上的,只要挨上一下,就甭想站着,只有躺在地下,捂着伤口翻滚哀嚎的份。
场面实在是太惨烈了,这些难民流寇,就跟吃了药一样,无畏生死,玩了命的前冲,死了一批又一批,就没一个后退。
看的朱存极是目瞪口呆,帮人难道疯了吗?他们不知道过来就是送死。
下达命令,让士兵们大声喊:“扔下武器,趴在地上,免死。”
士兵们开始大声的喊,有很多难民流寇,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又继续不畏生死的向前冲了过来。
朱存极摇了摇头,机会已经给了,既然你们还想冲进来,那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这难民流寇有多少,现在这时间,晚上十点开始进攻,一直攻到后半夜一点才算结束。
秦王大营前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铺着厚厚一层的尸体。
其中夹杂着,无数受伤未死去的流寇,在那里,如鬼魅般哀嚎,哭啼,呻吟着,整个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朱存极说道:“想办法弄来几个活的,我有话要问。”
自家王爷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哪有不满足的道理。
一些士兵从四五米高的寨墙上,跳了下去,没多大一会,带进来二三十个受伤的难民流寇。
朱存极我问的问题很简单:“你们疯了?你们不知道这样冲过来,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吗?李自成给了你们多大好处,让你们如此不畏生死。”
一个受伤有些严重的中年汉子,如同如同傻子一样,不断的说着:“闺女,爹对不起你,救不了你了。”
说着说着,口中涌出大量鲜血,身子一挺,死了。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老头,表情木然的说道:“我们也不想送死,不死不行啊,我们的亲人,再他们的手里。
如果我们赶不往前冲,我们的亲人,会死的很惨很惨。
男人们会被扒皮,抽筋,临池,水煮,火烧……都是用无法想象的酷刑,活活折磨死。
女人们,这是扔到流寇手里,被肆意地轮奸着,直到被强奸至死为止。
生不如死啊!死反而成了最大的解脱。”
朱存极面沉似水,看着深夜里闯王大营,沉声说道:“有些人的罪行,天也不可能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