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着眉头听那太监对夜亦谨接旨时表现的夸大其词,而后沉默了片刻,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苍老的嗓音透着掩不住的疲惫:“这样做确实委屈了夜王,随他去吧。”
太监尖利的嗓音在他耳边再次响起:“皇上仁厚,可夜王太无礼了!都不跪接您的旨意。”
皇帝眉头拧得更深,但在下人面前他不愿意多言:“好了!奴才不可议主,刚才你说的话不许传播出去,都给朕下去。”
但当太监宫女都退出去之后,皇帝放在书桌上的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
叶冰凝忙活了几天,总算把之前清单上所列的东西凑了个七七八八,塞满了两辆马车。她清点完车上的东西,看着单子上剩余没有找齐的药材皱眉,这些才是对她个人来说真正有用的,是非常少见却药效很强的草药。她许久没有创过新毒了,这些不常见的草药能帮她一把。
但是夜亦谨的大军也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即将开拔,叶冰凝没有信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在郾城中找到这些草药。无奈之下,她只好去郾城最大的药铺雇了一个懂药植之人,想用高价来收购他今后手中得到的珍稀药材,届时攒到了一定数量便拖商队发往京城到她府中。
可那个采药小厮一看她的单子就连连摇头:“客官,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你要的这些药材,要么在很深的山里,野兽众多实在难采,要么就在郾城边上山匪极多的那座桃山里,去采药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我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啊!您这单生意,我做不了。”
叶冰凝愁眉苦脸地从药堂里出来,空手而归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于是直到回了府她也没办法绽出一个笑来。想要的东西没办法弄到,她只好用些能弄到的东西来宽慰一下心情。叶冰凝闷闷不乐地去厨房拿了份平日最爱吃的点心打算回房窝一日。
没想到她路过夜府院子时,撞上了正躺在廊柱下晒太阳的段月书,薄书盖脸,身披一件斗篷似乎睡得正香。
叶冰凝顿时被他的悠闲样刺激到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段月书脸上的书页都被他清浅规律的呼吸吹得一动一落的,便知道他确实睡得很舒适。
凭什么自己四处碰壁,段月书倒是悠闲自在,叶冰凝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她伸出一只手,精准有力地捏住了段月书一只耳朵,段月书从梦中痛醒,大喊了一声:“谁啊!干什么!”伸手便想拍开揪住他耳朵的那只魔爪。
说时迟那时快,叶冰凝在他拍来那一刻瞬间撤开了手,但等他睁眼醒转之后又拧了上去。
“啊!痛痛痛!好主人你放手吧!”段月书痛得呲牙裂嘴,但看清了是叶冰凝之后就不敢造次,只能喊痛。
叶冰凝不放过他:“你倒是悠闲,自罗村事闭你就赖在军营里不走了,本来叫你出来是为了历练,你倒好,来夜府混吃混喝了。”
她越说越气,嗓门也愈发的大:“自己懒散也罢了,你看看你这次带出来的人,个个都整天在外寻欢作乐的!我人影都难得见一个,上次吃席倒来得齐!”
段月书从她的语气便听出了她心情不好,此时耳朵在她手里更不敢贸然吭声,只好委委屈屈地说:“那我们不是没事儿干么?”
叶冰凝眼里简直要冒火:“没事干不知道去找事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