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亦谨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笑来:“被自己蠢到可比被雷劈的后果严重多了。”
叶冰凝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还欲追问,夜亦谨却看着她求知欲旺盛的表情蹙了眉:“你为何如此关心他?他是听雪楼的人,你以后少与他接触,免得惹祸上身。”
这话虽听来是劝告的意思,但是叶冰凝却闻出了一股醋味儿。她心中暗笑:这可不用夜亦谨提醒,她早就知道了。
但转念一想,叶冰凝又觉得这事决计不能让夜亦谨知道,不然夜亦谨恐怕要因为她明知对方不是好人还不加以防范的行为跟她闹别扭。所以她便装作并不知晓的样子,神色惊讶地说道:“他竟然是听雪楼之人吗?那个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听雪楼?”
她端坐在椅子上,若有似无地像后方瞄了一眼,只见吴汝州还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叶冰凝顿时暗骂这人傻,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声音:“王爷,这倒也不是坏事啊!以后我找听雪楼做生意的话,说不定还能靠着吴汝州的关系给我打个折,少些银两呢!”
她这么说,也是不希望夜亦谨对他们穷追不舍,斩草除根。虽然吴汝州屡次都对她不利,但是因着自己的师傅毒王的缘故,她倒是不想吴汝州就这么死了。而且叶冰凝也看得出来,吴汝州对她并无恶意,这次抓了她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所以叶冰凝也说不上讨厌他。
夜亦谨闻言却只淡淡地抬起眼皮,他自然听得出叶冰凝话中对吴汝州的维护之意。虽然心头又升腾起不悦的情绪,但夜亦谨表情倒是没有变化,只是用沉默来回答叶冰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冰凝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瞳孔,突然感觉不出他是看什么情绪,她刚想继续开口,将本来靠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往前倾了倾。
夜亦谨慢条斯理地对叶冰凝说:“听雪楼是立场不明的江湖组织,黑白两道通吃,虽然是把杀人的好刀,却是什么人都能拿的杀器,脏得很。我便罢了,有时候确实不好出手,但是凝儿你还是不要和他们有更深的接触,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有我。”
叶冰凝愣了一愣,她自然懂得夜亦谨是为她着想才说出这一番话,可她却听出夜亦谨这话虽然说的是听雪楼,字里行间却少不了对江湖组织的轻视,这多多少少让她心中有些难受。
但她不能否认夜亦谨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听雪楼还是百毒阁,他们这种组织,在任何时候都秉持着一个原则:利益为先。不管是买凶还是买毒,他们都不会过问客人是何身份,所以这世间确实有一些无辜好人的死也与他们脱不开关系。
若是夜亦谨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江湖组织的主人,会不会不喜欢她了?叶冰凝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大的恐慌,她从夜亦谨对听雪楼的态度中窥出了他们在身份方面的对立,届时夜亦谨真的还会待她如初么?
所以,绝对不能让夜亦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早春的山风不仅带来一阵阵清甜的樱香,更带来了山林深处逼人的寒意。叶冰凝身上有些发冷,不自觉地颔首,躬起了背,似乎这样能减轻几分身上的冷意。夜亦谨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但看着叶冰凝身体微微地蜷缩,猜到她可能有些冷,便起身给她加上一件披风道:“起风了,回屋子里吧。”
叶冰凝抬头对上夜亦谨的目光,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衣袖下的手却攥得很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