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足以躺四五个人的雕花大床上,一个穿着白衣满头大汗的少年正艰难地咬着身下的锦被,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尽管他已经很是努力了,可还是不断有细碎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他神『色』扭曲,细看眼底已是一片恍惚,右手手臂不自然地伸在外头,上头有一个似乎是被野兽咬伤的痕迹,痕迹周围的血『液』早已凝固发黑,可伤口却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不仅没有愈合,更是从伤口处冒出了丝丝黑『色』气体,这些黑『色』气体在空中消散又聚合,不断变化着形状,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开始稳定。
少年体内的异火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威胁,白『色』的火焰自动护主,从伤口处慢慢浮现了出来,不少黑线就此被焚烧干净,少年的表情也随之一松。
可没等异火再次行动,已经钻出来的黑线便在空中幻化成了一条惟妙惟肖的青『色』小龙,小龙伸出爪子,怒吼着拍向那些白『色』的火焰,火焰也不甘示弱地冲了上去,两者缠斗在了一起,狭小封闭的空间里,灵光不断地闪动着,战况激烈。
可这样的举动对于少年来说越只会加深他的痛苦,甚至连柔软的锦被也被他生生咬出了一个洞,这时已经无需担心□□的外『露』,他已经全然没了力气,空洞的两眼缓缓闭上,竟是生生痛晕过去了。
异火与主人共生,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它不再恋战,一把火将手臂上那些黑线烧得干干净净后便重新钻进了少年的身体里,干脆利落。
青『色』小龙突然没了对手,老巢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它的脸上很生动地浮现出了可以说是不甘的神情,漂浮在伤口上空,它的身体开始消散,消散的过程中,组成它的那些黑线奇迹般的又重新复原了,它们像是被人拿了墨在空中写字似的,组成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黑『色』灵纹,灵纹古老而繁复,以咬痕为中心分散在四周,而那股外来的力量也随着灵纹而渗透进了少年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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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天没见到陆易的人影,陆留总觉得有些不安,这样的不安不仅仅是因为他素来把陆易当成弟弟一样看待,更是因为昨天贺兰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吵大闹,因此,他一大早便进了城主府,来到了陆易的院子门前,守门的小厮一脸苦哈哈的表情迎了上来。
“留少爷,你可算来了。”他一脸的沮丧,“少主他已经把自己关屋子里关了整整一天了。昨天晚上的晚宴也没去,城主倒是由着他,可夫人那边……”
“晚宴也没去?”陆留皱眉,他对城主府宴请贵客的事情有所耳闻,族里的人也暗戳戳的告诉他这是在替陆易找师傅,并且他也有希望一起拜师。陆留对于拜师没什么想法,能拜就拜,不拜也无所谓,倒是贺兰听了这个,私底下一直在闹脾气,吵着让他同自己一起回魔界学习,闹了整整一个晚上,一直到他发脾气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这也是陆留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来见陆易的原因。
“我知道了。”他拍了拍小厮的肩膀,“放心吧,我去说说他。”说罢,他便进了门,向陆易的小屋走去。
“少主?少主?”他站在屋外头轻轻唤道。
出乎他意料的是,大门很快就打开了,往常总是习惯『性』赖床的陆易不仅亲自开了门,还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穿戴整齐了,陆留不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怎么了?”陆易平静的问道,完全不像往常那样跳脱。
他这般作态,倒是让陆留不自在起来,眼睛瞟到他今天穿的衣服,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你今天怎么穿黑『色』的衣服了?”不仅是黑『色』,样式也不同于往日。陆易偏爱有宽大袖口的白衣打扮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今天却穿着一件窄袖,把手臂包裹得严严实实。
“没什么,想穿了而已。”他就站在那,两只手撑着门,用身体把门挡得严严实实,话语里的疏离无形的与陆留拉开了几分距离,“还有事吗?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再回屋躺会。”
这就是在变相的下逐客令了。
陆留不太清楚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还以为是昨天贺兰来闹事的原因让陆易心里有了点疙瘩,他急忙说道:“昨天贺兰来闹事是他的不对,改明我亲自把他押过来给你道歉。”
“道歉?”陆易恍了恍神才想起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把账单寄到烈焰城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