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昨天……昨天晚上, 你爹打你了没?”
翌日, 天刚蒙蒙亮,陆丰额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早早的来了学堂, 把书袋一放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讨好的对陆留说道。话里还带着一股心虚的味道。
正在整理东西的陆留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吗?”陆丰额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又有些想不通, 人猛的坐下了, 椅子同地面摩擦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引得好几个人都扭头看着他,他却无暇顾及,显然是被陆留的话给打击到了, 颇有些失魂落魄, 过了半晌, 才幽幽开口道:“要说咱们都姓陆, 可这待遇怎么就这么不同啊?”
他这牢『骚』每回考试都要犯上那么几次,陆留也就一笑置之,回头继续去看自个的书去了。
放学后, 一群人在一块玩,这事又给带了出来。
玩笑之中,陆丰额的衣服被人一不小心扯破了, 要知道,昨日他爹拿那荆条打出来的伤痕还新着呢,家里为了给他个教训,又狠心不给他上上好的伤『药』,结果伤口渗血,弄得里衣都是血迹斑斑,可把大伙给唬住了。
“你爹还来真的啊?”玩伴之一,也就是刚才不小心扯破陆丰额衣裳的那个小胖子陆康成眼睛都瞪直了,嘴上说着,手也还要贱那么一把,对着伤口那么一碰,差点没教陆丰额晕过去。
“少来啊你!我爹玩不玩真的你还不知道吗?非得在这戳我伤疤。”陆丰额没好气的说道,将衣裳重新穿了起来。
“嘿,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没少挨打我们都知道,可打得这么狠,我看还是头一回。”另一个小伙伴替陆康成辩白道。
陆丰额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解释道:“我昨天拿了陆留的卷子作假,被我爹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一人捂着嘴不怀好意的问道。陆留记得他昨日就在街上看热闹。
显然陆丰额也记得,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承认了:“老子字没他的好看行了吧!”
“噗……”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就像是水溅到油锅里似的,大家憋了许久的笑再也忍不住了,最过分的还是陆康成,一边笑还要一边用力的拍着陆丰额的肩膀,大声说道:“你可真行!还敢来移花接木这一招!就算要装,你也得先把自个的字给练好啊!”
陆丰额被他们笑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大声反驳道:“你们那字不同我差不多吗?凭什么笑我?”
“哎呦……”有人笑的累了,一边『揉』着笑得发疼的肚子一边给他细细解释:“字是差不多,但关键是我们没谁想出这等馊主意来。”大家谁不和陆留玩得好啊,从来没谁想出换卷子这招,也就陆丰额这个愣头青,傻乎乎的,还自以为聪明呢,也不想想他那狗爬字同人家陆留到底有多大差距。
笑够了,又有人关心起陆留来,好心问道:“陆留,你怎么样?没被这家伙给连累吧?”
陆留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被陆丰额给抢了台词:“连累个屁!他爹压根没动他一根头发丝。”他说着,有些忿忿不平。
别人就拿话堵他,道:“那卷子一看就不是陆留的手笔,主意也不是他出的,这平白无故的,他爹干嘛要打他啊?”
陆丰额哼了两声,没话说了。
倒是陆留站出来解释了:“我爹没认出那张卷子,只说下回考好就成了。”
“嘶……”旁人闻言皆夸张的抽了口冷气,不相信的问道:“你爹没罚你?”
“没罚。”
“没骂?”还是有人不相信的。
“没骂。”陆留平静的答道,看那表情,比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倒是遗憾多了那么点。
同这种人说话,大家伙的手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