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溪躺在阿曾的木板床上,牙齿冻得嘚嘚响。“昊哥哥,这屋子里好冷啊。”小溪丝丝吸着寒气说。
“真事多。”我起来烧了一壶热水。女人就是麻烦。来也不说一声,来了还抢走我一床被子。旁边一百米处便是一个七天公寓,小溪其实完全可以住那里,她偏要和我一起住。我已经给她解释过这里很冷。
不一会,水烧开了。小小的屋子温度似乎上升了些。至少我听着小溪的牙齿不再打嘚嘚了。
“还冷吗?”我问小溪。
“还冷。”小溪说。屋子里确实还是比较冷,第一次住的人肯定受不了。无疑,我是问了句废话。
我叹了口气。我自己平时都是两床被子。如果没有阿曾暖脚,我也是很难睡着的。
我把我的被子也盖在小溪身上,然后钻进小溪的被窝。我看着小溪仰天躺着动也不动地看着屋顶,她的身体在我进被窝的时候抖动了一下便没有再动。她什么话也没说。
我们已经不再是儿时,我其实大概知道小溪心里想什么,也懂小溪为什么来燕京。只是我内心中似乎始终在拒绝、排斥着什么,我说不清楚。我一开始想的是和她分着睡,可看那冻成那样子,依旧不很忍心。
“来吧,抱住我吧。”我又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叹气。
小溪把身体贴过来,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逐渐发热,热的像是熔炉。我想转身背对小溪,小溪嘤叫一声,抱住了我。我便不再动。
“别碰我脚,我脚冷。”在小溪贴过来碰到我脚的时候,我居然脑袋里想到的是我的脚冷,也许会冰到小溪。又似乎有种自私,不想让我的脚心处被阿曾之外的人碰到。小溪的脚不再动,臂却贴过来。我听到了她的呼吸声逐渐急。
这是二月的京城,还不到春,还很冷。可小屋里似乎已经不再冷。我眼中仿佛没有了夜,我更仿佛看到了鲜艳的春花在盛开,柳絮在轻浮,少年在原野中奔跑和喧闹,云在遥远的地方飘。我发出了一声更低沉的嘶哑的叹。
夜深了。小屋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我感觉有些渴,有些倦。
我翻身,光着臂膀坐起来,内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悲伤,像是在孤夜中迷失了路的孩童,寻不到方向。我打开灯,似乎想从灯光中找寻一丝光明。灯却有些亮的刺眼。
热水壶已经逐渐变冷,可我并没感觉到身体的一丝凉意。
“你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个?”我指着地上的那个薄薄的透明的东西,那里面有一些稀薄的液体。我看着小溪。小溪想躲闪我的目光,我却一直捕捉着她的目光看。
“我来的时候......带......带的。”小溪咬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她的目光中有些委屈。
“呵......”我冷笑着轻声呵了一声:“你准备的还挺充分。”
我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冲小溪发脾气。我只是披上了衣服,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昊哥哥......”小溪似乎急了,她慌忙地拉住了我:“你去哪里?”
“我去再开一间房间。”我对小溪说。小溪拉着我的手似乎更紧,她的神情也似乎更加紧张。我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唉,我去前台再要一床被子。好了吧!”我无奈地说。小溪睁大眼睛看着我的神情似乎不像是说谎,她于是点了点头。她的手也轻轻放开。
我忽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这样近距离看过看过小溪了。她睁大眼睛的样子,倒也真的还蛮好看。
我又去拿了两床被子给自己盖上,没有再和小溪一起去睡。
这个夜好长,我脑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几点,终于入睡了。小溪早已经睡着,我却有些回味起刚才。而第二天,居然还是我先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