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王晓兰第一眼竟然没认出自己的儿子。
这才一年多,样子跟之前见到的时候有不一样了。
庄严脸上的那股子稚气和吊儿郎当的气息已经完全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的皮肤,瘦削的脸,但是看起来却有一股子精神气。
王晓兰太熟悉这种精神气了。
当年就是因为这股子精神气,这才嫁给了自己的丈夫庄振国。
那是属于军人的气质。
“崽!阿弟!”
她脱口而出的是庄严的乳名,激动得瞬间眼眶就红了。
这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已经离开家很长时间了。
去了部队。
没错,那个叫做大熔炉的地方。
她现在看到的儿子,已经和从前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上去一把抓住庄严的手。
一种硬梆、粗糙的手感一下子令王晓兰怔住了。
将儿子的手翻开,掌心向上。
五个圆圆的、厚厚的、略带青白又有些发黄的茧子映入眼帘。
再翻过来,拳头上五个关节处,也有茧子。
再细看,虎口上、手指上都是厚厚的茧。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
王晓兰忍不住了,眼泪唰一下淌了下来。
“崽啊……”
话到嘴边,突然被一种难过的东西堵住了,后半句根本说不出来,只有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流泪。
“哭什么!哭什么!”庄振国上来,似乎对自己老婆刚见儿子就哭哭啼啼感到不满:“这是部队大门口,哭什么哭,也不怕人误会!”
“误会什么!”平日里温和的王晓兰忽然爆发了:“这是我儿子!这手都这样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哭怎么了?都是你!庄振国,说让儿子去什么后勤部队!这是后勤部队的兵吗?你当我没去过部队!?”
庄振国平常一家之主的威严此刻荡然无存。
王晓兰一旦发火,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
他干脆不再搭理王晓兰,直接上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庄严。
“不错!不错!”
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然后伸出双手,在自己儿子的肩膀上重重地压了一下。
“嗯!结实!像个当兵的了!”
“爸!多亏你了。”庄严笑了笑,然后和哥哥庄不平打招呼:“哥,嫂子,你们也来了?”
“小弟。”嫂子汪玲也喊着庄严的乳名:“你比以前瘦多了,又黑多了。”
“嗨——”庄严苦笑:“一言难尽。”
他对王晓兰说:“妈,我去登记一下。”
说罢,转身进了门岗,在登记册一栏的上找到庄不平签下的来访人员名字后面找到备注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哨兵点点头。
庄严出来,对庄不平说:“你怎么把车也开来了?扎眼。”
庄不平“哟呵”了一声,眼睛圆了一下:“以前你不是经常让我把这车给你开去泡妞吗?以前我不给你还说我小气,今天是怎么了?太阳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说它扎眼?”
那一刻,庄不平觉得眼前自己的这个弟弟,好像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些陌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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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段的时候,往事历历在目。
各位战友,你们父母来队看望你的时候,都这样吗?
我妈当年一摸我的手,哭得就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