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给外人做,心里难免有些不大放心,于是,我亲自把样衣拿到工厂里,然后又亲自监工。
不过,还好,样衣的整个制作过程的确很顺利,我看过打好的版后,和裁剪师稍作沟通,他立马调好刀子剪下去,纹丝未错。
裙子的雏形出来后,我小心地在裙上绘出舒展的藤曼,然后负责缝纫的工人拿起旁边裁好的长条薄纱,按照我的图样,小心地卷成细长藤曼枝条,甚至还借助弯折的形状做出嫩芽与叶柄的小突出,整体显得浑然天成,仿佛所有枝条都在春天生机勃勃地缠绕生长着,自由曼妙。
旁边负责染色的人将染好颜色又吹干的鹅羽拿给我看,颜色是我亲手调制配色的,羽毛都只剪取了上半截,染成了非常浅的珠光粉,加上羽毛天生的哑淡光彩,形成一种早春般朦胧幽远的娇嫩感。
几个锁钉的女孩子都是赞叹不已:“羽毛为花瓣,12颗米粒珠做花心,太好看了!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漂亮的花朵!”
她们戴上薄纱手套,免得弄脏这件衣服,几个人头碰头靠在一起,将羽毛一片片细致地缝缀在上面。
一朵朵珠光粉色的花朵渐渐开在藤蔓之上,羽毛天生的弧度使得花朵站立起来,带着微微合拢的半开姿态,六层花瓣,每层四片,一共二十四片花瓣,隐藏着花瓣中间的十二颗透明的细小米粒珠,就像雾气缠绕的深林中的花朵,迷离摇曳。
最后一片羽毛花瓣缝完,我怀着激动的心将它套在旁边的木头模特上,仔细地检查每一处细节。
裁剪,完美;缝纫,完美;装饰,完美;版型,完美。
我摸着衣服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激动得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
克瑞斯一脸激动地拉着我,“太好看了,要是这次你不是第一名的话,我就把这件衣服给吃下去!”
旁边几个女孩子也都被迷住了,各个拿着手机与这件衣服合影拍照。
等她们拍完之后,克瑞斯赶紧将衣服从模特上剥下来,交到整烫手中:“要赶时间了,已经快三点了。”
“放心吧,很快的!”
整烫工接过衣服笑了笑,换过一条干净的新台布,将衣服小心地铺在上面,然后拿过熨斗烫好下摆的线条,又小心地整理熨烫上身,十分注意地避过那些娇嫩盛开的花朵。
花朵在熨斗上喷出的白气中微微颤动,就像春日雪原之上初初绽放的奇迹之花。
整理过后,整件衣服平整柔软,简直焕发着闪耀动人的光芒。
他关掉熨斗,将衣服小心地折好,更注意将那些娇嫩柔软的花朵都折到里面去,以免在外面被压平压扁。
克瑞斯取过旁边的袋子,递给我。
我不由得长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将折好的衣服轻柔地塞进去包好,然后又将袋子郑重地装入一个扁平的纸盒之中,用胶带严密地封好,缠了足有三圈才放心。
我在盒子上亲手贴上“奇迹之花,设计制作:苏念沐”的字条,抱着衣服,向着面前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深深鞠躬,向他们致谢。
“好啦好啦,别客气了,赶紧送过去吧!”大家催促着我赶紧走。
于是,我赶紧抱着盒子,向着外面飞奔而去。
坐着地铁前往评审组所在的酒店,一路上盒子被我紧紧抱在怀中,始终舍不得放下。
这是她我完美的作品,是我要藉以踏上虹桥的第一步,更可能是我身为设计师的起点。
这是我的梦想,我的人生。
评审组的人很友善也很负责任,等看到我交的盒子上写的是苏念沐时,更是露出了笑意:“你就是苏念沐?”
“是的。”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大叔,十分忐忑。
“哦,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设计,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说着,将房间里的一排架子拉开,把我的盒子放进一个格子,贴好标签,锁上后将钥匙投入一个信箱中,说:“放心吧,已经锁好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个信箱的钥匙在评审组长那里,明天他会亲手打开这些样衣格子,取出来和大家评定,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人能碰到你的样衣。”
我看着摆在我面前整整齐齐的几十个盒子,顿时也安心了下来。
交完衣服回到家,兴奋点已经过去,顿时感觉身心俱疲,一摸到床我便呼呼大睡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正梦到自己刚要踏进梵蒂的时候,那刺耳的电话铃声非常不恰好时机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