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幅设计图,久久无法动弹,我的呼吸加重,却没能发出一个字音来。
闭馆时间已到,工作人员催促我们离开。
而我却我呆呆地站在玻璃展柜之前一动不动。
贺瑾言叹了一口气,将我的手拉住,带我出了博物馆。
我的手冰凉。
窥见自己落入这么可怕的陷阱之后,我震惊而惧怕,仿佛连血液都停止了在身上的行走。
冬天的夜晚早早来到,天边已经出现了晕紫的夕光。
贺瑾言拉着我走出高高的石拱门,走下台阶,一直走到水池边才停住,转身看我,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机械地低着头站在水池之前,望着那些被微风撩拨起的粼粼水光,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许久,我终于抬起头,仰望面前的贺瑾言。他还以为我会惊惶无措,或者无助落泪,谁知我却深吸一口气,慢慢朝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有点艰涩,但那唇角的弧度确实是上扬的。
我艰难而清楚地说:“没什么,我早就知道他们要搞鬼,只是不知道他们竟然会是这样算计我。如今知道了陷害的手法,反倒是好事。”
贺瑾言愕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端详着面前的我。
他记忆中那个遇到陷阱后只能手足无措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能在不动声色保护自己的同时,给予好友反击的我;也是知晓了自己正身陷危机时,依然可以对他露出笑容的我。
我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下成长蜕变,就像流转的岁月,无声而确切地改变了。
“不过,这张设计图能看见的人并不多,可能没几个人能留下印象,而且设计师也早已去世。就算我真的拿出了和它一模一样的衣服,很可能也只是在国内小圈子传一传,对于我来说,只要挽救及时,或许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我脸上震惊的神情已经逐渐淡化,我沉吟着,自言自语,“为什么季玲一定要弄这条裙子呢?”
“沈行知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他说着,看看时间,抬头看向埃菲尔铁塔,“走吧,我们直接问他就行了。”
埃菲尔铁塔上的儒勒凡尔纳餐厅,是法国最难订位的餐厅之一,何况现在是新年期间。
沈行知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我,笑着与我拥抱,就像周围无数久别重逢的人一样,即使他们其实前几天还见过面。
“我有特殊的订位技巧。”灿烂的灯光倒映在沈行知的眼中,使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笑容也如以往一样温柔。
虽然明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会展露笑意,但我依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陡然漏跳了一拍,一时忘记了自己遭遇的变故。
沈行知示意我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说:“下午被拉去秀场帮忙了,所以没法抽空去接你,不过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后台看看,你可以学点经验,毕竟将来你要自己掌控一整台秀的。”
我兴奋地点头,说:“嗯!希望能有这一天……不过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当你不知道自己穿什么的时候,就选Armani。”
“别开玩笑了,我哪有Armani?”
“会有的,你现在瘦下来了,我帮你弄一件2码的成衣。对了,你明天坐第二排怎么样,我替你找了一个特别好的位置,绝不引人注目,但视野特别好。”
我简直崇拜他了:“沈行知,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在这个圈内混了这么久了,就这么点用。”他见我一直在看外面,便指指窗外示意我赶紧拍照,
贺瑾言对我们两人的行为拒绝评价,更拒绝参与,低头点餐去了:“沐沐,有想吃的吗?”
“都行。”我还在找拍照姿势。
“那我直接替你点了。”
“好的,我不吃洋葱。”我心安理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