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依旧是寒冷的雪天,鹅毛大雪满天纷飞,冬雪孤身缩在硬邦邦的床上,冻的皮肤紫青,全身打颤着,她强忍着睡意,一直在等待着风雪夜归人。
但母亲始终没有回来,母亲临走前,抚摸着冬雪小巧的鹅蛋脸,慈爱地笑着,眼神里满是疼惜,语重心长地嘱托道:“雪儿,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将心许给任何人,你只能靠你自己。”
日常来给父亲换药的母亲,在药里新添了一剂“毒草”,草药本无毒,但与另一种草药相克,两种草药混淆在一起,便会形成剧毒。
草药敷在父爱的伤口上,父亲片刻后便痛苦难耐,全身抽搐,是母亲用嘴舔舐着伤口,一点一点将毒素吸出。
父亲无恙,母亲为救父亲中毒死掉,却如愿活在了父亲的心里,父亲每每想起母亲,便感动不已。
母亲被埋进土里的那一刻,府中的所有人都在,那些欺凌过她们娘俩的人也都在,冬雪不想在他们面前掉眼泪。但那是仅有的一次,冬雪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情绪了,泪水如倾盆的大雨,磅礴落下。
那天冰封十里,雪飘百里,好冷好冷,冷得刺骨,凉进心坎里。
冬雪仰天望着飘扬的雪花,她不禁想――自己还拥有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这便是卑微。
卑微到骨子里去。
但倘若――自己身份高贵,一言一行皆能施令于人,备受众人拥戴,她或许……就不会感到孤单了吧?
那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吧。
在冬雪看来,是父亲、父亲的正妻合伙逼死了母亲,寒梅是正妻的女儿,她的母亲抢走了冬雪的母亲。
冬雪本不恨寒梅,但寒梅不知好歹,自以为是自作孽。她自持高贵看不起冬雪,每每冬雪与她平起平坐之时,她便愤满不已,千方百计地刁难冬雪,以抢走冬雪的东西为乐。
冬雪看上哪个物件,她便蛮横地占为己有,然后在掌心中玩弄片刻,便丢弃在地,狠狠地撵在脚下。
冬雪一开始还会怨怒地瞪向寒梅,寒梅每次都会有恃无恐地对上冬雪的眼神,然后面带嘲讽的笑容,叫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府上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的这条贱命,时时刻刻都别忘了。”
冬雪抬起头,扯出一个标志的微笑,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道:“好,妹妹记清楚了。”
不久后,无论寒梅怎么欺压冬雪,她都无法再从冬雪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喜怒哀乐的变化,这令她感到窝囊憋气,却也无从下口说教。
一晃多年,冬雪长成大姑娘了,人人都道:冬雪是个有礼教、雅致的大家闺秀,而寒梅时而跋扈,有失风度。
冬雪心知肚明,长大意味着苦尽甘来,一切将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软弱无能的女娃娃了。
上天垂怜,立秋时节的“画像选妃”一事直接令冬雪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