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霜偷瞄五殿下煊赫王,见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想必白清方才所说,他定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一副很期待她会作何回答的模样。
被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瑶霜感觉自己仿若一只被猎人拿枪狙击着的猎物。
这白清大爷不是在坑她的吗?当着五殿下煊赫王的面,说他的坏话,煊赫王武功盖世,任何风吹草动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可能听不到?
幸亏这位主儿的脾性不错,听到坏话,倒丝毫不介意,反而玩性大发,笑眯眯地等待着回答。若换作六殿下琛缡王,怕是直接要兴师动众地擒下白清,软硬兼施,向他力证自己的品味不俗了吧?
白清的问题十分难回答,说“对”的话,瑶霜无疑成了个白眼狼,五殿下煊赫王之所以送她成箱的真金白银,是为了帮助瑶霜快速地提高等级,绝非等于没有品位的俗气之举;说“不对”的话,似乎就辜负了四殿下琨珸王与六殿下琛缡王的良苦心意。
正当瑶霜犯难之际,无病忽然火急火燎地赶来,他一见瑶霜,大豆般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哭嚷道:“瑶霜姐姐,大事不好了。无病求您出面,救一救白耿哥哥,白耿哥哥被人带走了!”
瑶霜一愣,白耿身为六殿下琛缡王的贴身护卫,身份尊贵,谁敢动他?瑶霜紧张地问道:“无病,话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妖人化的夏蝉不是将大半个龙首丘给毁了吗?无病与阿耿哥哥的房间藻玉阁也被砸成个稀巴烂,然后今日在收拾房屋残骸时,竟在一个匣子里发现了戒惧皇的令牌。阿耿哥哥因叛贼之嫌,已被二殿下给带去审问了。”无病声泪俱下道:“瑶霜姐姐,求您带无病一起去,无病实在担心阿耿哥哥,哥哥对六殿下一片赤诚坦然,怎么可能会是叛贼呢……”
无病相信白耿,瑶霜亦相信白耿,她还记得白耿曾许下的誓言“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境,阿耿永不会与六殿下为敌”,于白耿而言,六殿下琛缡王是照亮他惨淡人生的光芒,这样忠诚的白耿,怎么可能会背叛?
瑶霜刻不容缓地奔了过去,当她赶到正殿的时候,审问已经结束了。
二殿下琳瑉王、四殿下琨珸王、六殿下琛缡王都一副愁容,面色十分凝重。瑶霜还注意到,二殿下琳瑉王的眸中布满血丝,眼敛下方有着浓重的乌青,眼圈都是通红的,他还一直沉浸在丹采离世的悲痛之中。而一反常态的是他面容光洁,他把他标志性的小胡子给剃掉了。
以前听六殿下琛缡王说起过,二殿下琳瑉王总嫌弃自己个头太矮、身材娇瘦,总觉着自己缺少阳刚之气,因而留起了胡子,他总是得意洋洋道:这是男人的象征。这两撮完全左右对称的胡子是他的骄傲之作,他欢喜得很。
但是现如今的二殿下琳瑉王,特意将胡子剃掉。
只因为丹采曾说:“二殿下如果愿意让我剃掉他的小胡子的话,我便答应他的求婚。”
胡子如丹采所愿,总算剃掉了。
丹采理应兑现诺言,答应他的求婚,可现如今丹采人呢?
一股酸涩从心底漫了上来,瑶霜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丹采救回来。真情可贵,此情动人,有情人应当终成眷属。
六殿下琛缡王告诉瑶霜:白耿也不知道为何戒惧皇的令牌会出现在自己的匣子里,那个匣子里装的是白耿母亲的遗物,白耿妥善保管着,已经很久未打开过了,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白耿。他自然是信任白耿的,可惜令牌作为证物好端端地躺在里面,白耿又洗脱不掉自己的嫌疑,二殿下执意要先将白耿看押起来,他实在不好明目张胆地袒护白耿。
因为白耿体内留着一半的妖人之血,二殿下琳瑉王始终对他心存芥蒂,现如今白耿又与失踪的令牌扯上关联,要想让二殿下琳瑉王无条件地信任白耿,根本不可能。
六殿下琛缡王眉心紧锁,望着神色焦虑的瑶霜无力一笑,疲倦地说道:“抱歉,又给你这乡野村妇平添心思了。你且宽心,本王一定不会让阿耿出事,本王一定会揪出真正的叛贼,为阿耿洗刷冤屈。”
唇角微扯,笑容一贯的好看清朗。通过长久的相处下来,瑶霜知道,六殿下琛缡王他每次为了不让她担心,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既不张扬也不内敛,简单而又平实的笑容,代表着下定决心,似乎所有的烦心事他都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