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有些搞不清状况，他明明清晰的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着阴曹地府的腐朽味，以及鬼将阴兵的阴煞之气，但眼前却是看不到哪怕一只阴兵，或者鬼仆的半只厉鬼头颅，更甚至于树妖的身影也是看不···

等等，黑山老妖神识一顿，立刻锁定地面上的碎木残渣，这些残渣里弥漫着树妖那股不男不女的骚臭味儿，以他阅妖无数的经验，绝对是树妖原身无疑。

树妖死了？！它居然死在自己的妖界之中，是谁杀了它？

黑山老妖将目光落在千年通天柳上，漆黑仿若黑洞般深邃的眼眸上下审视一番，很快便发现，以自己的修为居然看不透这颗妖柳。因为这颗妖柳，似妖非妖，似人非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黑山老妖实力滔天，但能够从那个时代存活至今，主要是因为他很有逼数，懂得明哲保身，苟且偷生，谨而慎行的妖性，令他面对任何不可知存在时，都保持着某种忌惮与距离。

黑山老妖原本以为当他降临人间，鬼仆阴兵已经将树妖与用剑之人擒拿，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戳死玩弄与打伤他的敌人。

但事实却是他降临人间界后，一切都跟他预料中的不同，树妖已死，鬼仆阴兵不知所踪，又冒出一颗看不出跟脚的妖柳。

一切的一切令黑山老妖谨而慎行的妖性被无限放大，他放弃大开杀戒，压下心中怒火，显化妖身，想要搞清楚眼下状况，问清楚妖柳来历，万不可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大佬。

轰！隆隆！

沈默与燕赤霞只感觉根下与脚下的土地开始疯狂震动起来，仿佛十几级大地震从各种平面疯狂震动，顷刻间便让燕赤霞的五脏六腑遭受不小的内伤，沈默在通天柳形态下虽然没有五脏六腑，但他绝大部分的根系也是被震碎，整颗树干如暴风雨中的小树苗，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地。

随着震动平息，在沈默与燕赤霞的感知下，地面开始隆起，眨眼的功夫便聚拢起一座庞大的山丘，山丘有着模糊的类人形态，棱角分明的外部轮廓显得狰狞与恐怖，它便是黑山老妖，一颗盘踞在阴曹地府枉死城，能够为所欲为的真大佬。

“哇哈哈！”

黑山老妖发出震天巨吼，震得燕赤霞耳膜嗡鸣，通天柳状态下的沈默也遭到波及，茂密的柳枝随震动摇曳，翠绿色的枝叶不要钱般的往下脱落。

黑山老妖的表现在沈默眼里像极了中二大魔王登场后的模样，沈默的理智告诉自己，黑山老妖如此做作，一定有他的目的，果不其然，很快，黑山老妖便有了新动作。

“本王乃是阴曹地府枉死城的黑山妖王，统御千万阴兵，妖势滔天，连阎罗王见到本王都要礼让三分····那颗妖柳，你是哪里来的妖物？敢到本王的地界显化妖身？”

沈默听完黑山老妖的质问，恍然大悟，原来黑山老妖如此中二的表现是在那里自报家门，询问他们的底细跟脚。

与鬼扑阴兵不同，黑山老妖经历过大佬满天飞的时代，他遇见看不透跟脚的敌人，向来很有逼数。

沈默不知道自己拟态能力阴差阳错的让黑山老妖对他极为忌惮，但他隐约能意识到，接下来的回答决定了他与燕赤霞的生死。

沈默该如何回答黑山老妖的问题，他是谁？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啧啧！沈默嘴角扬起，心底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哗啦啦，通天柳妖身震颤，褪去拟态能力，恢复成沈默的人型模样。

“大胆黑山老妖，吾乃是大日如来座下护法善神通天神柳，此次下凡除妖历练，岂是你小小妖王能够过问，还不速速退去。”

沈默说的有板有眼，自以为演技在线，一点儿也不虚黑山老妖。

但他错了，他错就错在不该退出拟态能力，因为随着拟态能力退却，沈默非人非妖的气息荡然无存，人类的气息完全暴露在黑山老妖的神识之下。

黑山老妖深邃的眼眸再次打量沈默，他直接无视沈默完全不靠边的谎言，锁定他人类的气息，不由冷笑一声，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