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金家,一桌子橄榄绿,笔直的腰板,吃饭无声无息,教养很不错,主位上一个老者,精神矍铄,神情比较严肃,一直用眼睛盯着幺儿看,恨不得瞪出一朵花来。
心里还在叹气,我的幺儿啊,你看看你,一脸的面瘫,只有眼睛会动,都不会笑,怎么能把媳妇骗回来啊,唉,老伴啊,是我的错啊,不该把他教成这样啊,要是光棍一辈子,我去了地下,可怎么有脸见你啊。
金熠在家排行五,上头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他虽然也是军装可跟哥哥姐姐不搭边,保密单位的级别很高,成年累月见不到一面,只有每年的团圆饭匆匆楼一面就离开,即使见惯了离别的他们,看他这样心里也不满啊。
老头继续瞪着看着幺儿,心里是酸楚的,当年老伴四十多岁产下他,动荡年代留下的病根让她早早就去世,他是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他长大,没想到带出这么个玩意,悔之晚矣啊,定型了无法改变了啊,他倒想塞回炉子重新来呢,可是炉子早就不在了啊。
十六岁就偷偷参加部队,特种兵生涯九死一生,去年才调入保密单位,虽然也危险可他不知道啊,有时候感觉自己在掩耳盗铃,对这个幺儿花的心血比前几个孩子都要足。
常年是什么表情没有,喜怒哀乐仿佛不存在一般,过完年就要二十六岁了,女朋友连个毛都没有见到,整天跟和尚一般的生活,他都愁白头,心里也嘀咕不会喜欢男人吧,唉,有人相伴总比光棍一条让人放心些,老了,不管了,随他去吧。
金熠并没有理会老爹那灼灼的目光,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哥哥姐姐心里也不舒服的,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小都让人省心,没有操过什么心,可这婚事让他们郁闷很多年。
介绍多少个,人家愣不露面,你能咋地,做思想工作吧,人家就那么一坐,你随便讲,敞开了讲,没啥意见一样,可是你看看他的那张脸,无动于衷的,总感觉自己浪费这么多口水,屁都不见效,让人挫败的很啊。
压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就是让他们郁闷的根源,每年大年初一的晚上都是家族核心人物的团聚,在忙也要露个面,其他时候那个节,这个节的,金家人都不过,即使老爷子生日也是电话联系。
三十,初一白天都已经团聚过,金熠在初一的下午才匆忙赶回来,吃完饭马上就要出门,终于等到他放下筷子,几道目光闪烁的看着他,仿佛知道他们要谈论什么,冷淡的声音响起。
“老爹,大哥,二姐,三哥,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们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介绍别人了。”
说罢拿起外套走出大门上了门口一溜的黑车里,丝毫不在意刚刚扔下的炸弹,怎么把一家人都炸晕了,还是老者经过大风浪,呆愣片刻快速回过神来,喊了一句,
“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只要是人,带回来就成。”
金熠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狠狠的坐回沙发,嘴里嘟囔,不孝子,不孝子,其他几人都尽量隐藏自己的,不接老爹的火力,父子俩个斗法多年,老爹都没有胜过,每次都是我们几个炮灰,回头看到剩下的孩子的样子,瞬间来了精神。
“你们是怎么教他的!啊!整天冷冰冰的,没一点乐趣,多说一句话会怎么样,刚吃饱就没有力气,我的饭还不如喂狗呢……”
他是老爹你带大的好不好,怎么又怪我们啊,每次都这样耍赖,有意思吗,啊,老爹。金家哥哥姐姐都无语的坐在一旁,耳朵里听着自家老爹骂骂咧咧的,奉行着沉默是金的信条,死都不开口去堵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