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云溪冲着铜镜低低的笑了起来。
明明她赢得了段宸,赢得了皇后之位,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输了?输的那么荒谬。
这几年,段宸给了臧家能给的所有的荣宠,父亲出行可以用亲王的仪仗,就连叔伯兄弟也都加官进爵,臧家权倾朝野。
只有对她,除了不时的丰厚赏赐,却并无温情。
这后宫渐渐热闹起来,段宸纳了不少妃嫔进宫,虽然位分都很低,在她没有生下皇嗣之前,段宸总让人赏赐下去避子汤。
可她却每每见到那些女子,便只觉得愤恨和毛骨悚然。脸、鼻子、眼睛或者嘴,那些女子总带着几许北冥雪的影子。她恍惚里总觉得北冥雪还在这宫里,她一个不留意,北冥雪的剑便会捅入她的胸膛。
她和段宸,只怕这辈子都走不出北冥雪的魔咒。
段宸心心念念的,始终还是北冥雪。她不懂北冥雪到底好在哪里,明明她帮了段宸那么多,为什么在段宸的心里眼里,她还是比不上北冥雪?难道就因为北冥雪有一张绝色的容颜吗?
“北冥雪,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臧云溪拿起手边的玉镯掷向了铜镜,碰撞之后玉镯四分五裂,臧云溪惊愕的看着铜镜中出现的白色身影。
年轻的容颜却白发苍苍,莒国位高权重的国师,北冥雪的师傅,她自然是认得的。
她瞪大了眼睛,瞳孔收缩,掩饰不住自己的惊恐。
父亲曾过,洛怀瑾就是个怪物,初见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岁月流逝,当年的青葱少年都布满岁月的痕迹,只有洛怀瑾从未变过,岁月像是在他身上停滞了一般。
父亲过,最好不要同洛怀瑾为敌,这个人深不可测,谁都不知道同他为敌会是什么下场。当年北冥家出事,洛怀瑾不在京城,不需要和洛怀瑾正面对上,她总是松了口气的。后来洛怀瑾匆匆回京却只带走了北冥雪,倒也没让旧部对付段宸,不过她派去追杀北冥雪的人虽没丢了命,却都双腿残
了,唯一安好的也只有安奕裳一人。
之后洛怀瑾这个人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不出现。
“来……”臧云溪回过神来便要大喊,却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满眼惊惧的瞪着洛怀瑾,双瞳中都是惊恐和绝望之色。
洛怀瑾定定的看着臧云溪,当年臧云溪还是个明媚俏丽的少女,笑起来的时候如同风乍起,吹皱一池纯水,很是清丽美好。
如今再看,更为端庄尊贵了,到底是做了皇后的人。样子似乎还是旧日的样子,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面目可憎。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洛怀瑾坐了下来,一点点欣赏着臧云溪的眼中的惊恐。
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竟然也会害怕?还真是可笑。
她残害旁饶时候,怎么不想想旁人也会怕呢?
“你若是喊人来,你会死的更快。我能悄无声息的到这里来,自然杀了你依然能全身而退。”洛怀瑾挥了挥手,臧云溪便感觉到自己喉咙处的桎梏消失了,她能话了。
她权衡了一番,到底没敢喊人来。她相信洛怀瑾是真有这个本事,杀了她还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