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夏君柯的心脏,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恍惚。
他又想起了一直折磨自己的梦境。
母亲背着包,拖着行李箱上了车,他一直在后面追,明明近在咫尺,只要他再用点力,加快速度就能追上。
可这个距离在梦里一直没变过,全身好似提不上劲,永远只能保持同样的速度追赶。
老天爷在告诉他,没用,不要追了。
可他还是在追,恨不得冲进梦里。
但那无形的桎梏依旧束缚着他,梦也折磨着他,永远只能看着母亲消失在视线之中。
“啊!”
夏君柯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捂着心脏扶着墙壁跪下来。
脑海中的画面换了个场景,那是父亲的家——只属于父亲,跟他毫无关系。
所有东西要先给弟弟,他只能吃弟弟不爱吃的菜,睡在弟弟放玩具的阁楼,继母还会指挥他做这做那。
那些让他痛苦却也难以忘记的声音响起——
“我妈说了,你就是个野种,是来抢我爸爸的,我讨厌你!你不准出现在我的家!”
“小杂种!谁让你吃这些的?我说是给你吃的吗?你支配吃剩菜剩饭!”
“你知不知道我一天有多忙?能不能不要惹你妈和弟弟?你谦让一下会死吗?”
“你就跟你那个贱人妈一个德性!”
“你弟弟得了白血病,你去配型不是应该的?我养你这么久你连这点作用都没有?”
“小柯啊,爸爸也是为了弟弟好,你只要签了这个合同,你弟弟就有钱治病了,你可不能这么自私啊!”
“……”
无数刺耳又冷漠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夏君柯早就泪流满面,瘫坐在墙角无声地哭泣。
本以为早就恢复的伤痕再次被成滔提起,才发现,伤根本就没好,撕开结痂的位置,依旧鲜血淋漓。
一次次告诉自己忘记这件事,暗示自己过得已经很好了,但一经提及还是承受不住。
“君柯?!你怎么了?”房斯晖出门就看到夏君柯蹲在角落,将头埋在双膝前,浑身充斥着悲伤的氛围。
“晖哥,我没事。”夏君柯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睛却透露出他刚才哭过的真相。
房斯晖也没问,他知道夏君柯是不想回答。
他摸了摸夏君柯的头,心疼地说:“有谁欺负你,记得跟我们说,被你叫一声哥,也不能白占你便宜啊。”
夏君柯勾唇一笑,灿烂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亮晶晶的,他用力点头,“嗯!我会告诉哥哥们的。”
“乖,走吧,咱们回宿舍了。”房斯晖伸手拉他。
但夏君柯并没有站起来。
“我还想继续练习。”
“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你也得保持体力为考核做准备。”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继续练习,你放心吧,我可以的。”夏君柯十分认真。
房斯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叮嘱道:“尽力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夏君柯只是点头。
房斯晖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弟弟固执起来,是谁的话也不会听的。
A班练习室的灯再次亮起,夏君柯打开音箱,放低声音,面对着镜子继续一遍又一遍地跳。
他已经知道了结局,但不代表他就不用为此努力。
就像秦姜淮说的,不能让她丢脸——他也不想心虚地站上A班的位置。
他就要练给秦姜淮看,看他到底配不配上A班!
练习室外的天空逐渐露出微弱白光,太阳逐渐从海的那边露出头来,练习室也逐渐有练习生加入。
最早过来的一批人一眼就看到了A班练习室内的夏君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