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死的时候，思维总是活跃的，清晰的。方龙泰的脸庞在她看来分外的清晰，好像1080p。她记住了这个脸了，希望下去喝完孟婆汤后也能记住这样的脸。

方龙泰感到揪心，他亲眼看到杨佳的眼皮子再次合上，这一次，好像再也不能睁开的感觉。他觉得内心在突然间被雷锤轰击了一样，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杨佳在他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也就是在失去的那一刻，人才明白重要为何物。

观音在战场上寻找了方龙泰的身影，慢慢的，她找到了一个和空间错开但是却又衔接在了一起的裂缝。她突然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东西流了出来，洞**，有种强大的悲伤涌起，惊涛骇浪，好像风起云涌的雷暴海面上方。

她感觉哮天出事了。

观音立马跳了下去，落到了方龙泰的旁边。她望见哮天抱着一个女人。第一次，极为难得。她看见了哮天的眼眶在泛红，像个木头人一样，抱着那个女子，直勾勾得站着，不知道要做什么也忘记了要做什么。

他像个突然失忆的人，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去。观音头一次见哮天露出这种表情，以往的时候，哮天给他的感觉总是高大的，酷酷的，不可撼动，威震四方，但是却让人打从心底里暖洋洋的。

那个曾经厮杀四方保护一方人的统帅去哪里了？观音看不见，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卸下了他的披风，卸下了他的战神盔甲，把他变成了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将军的细骨柔肠给了一个女人，他的一生的金戈铁马被春风一吹化成了柳叶，化成了专属一人的柴米油盐。

可惜，这个拉他下马的人不是她。观音一想到这就心如针扎。

哮天望了过来，发现了观音的存在，他好像重燃起了希望，观音的到来像新鲜血液的注入，让他重拾弄够行动的动力。他大步流星地跑到了观音的面前，抱着怀里的女人，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像个懵懂的少年，初开的时候，这些少年面对心仪的女孩子时，望望都难于启齿。但是观音知道，她不是那个让他难以启齿的人，她只是个被求助的对象而已。

多么可笑，人面对老情人时还会有几分窘迫呢，这哮天看观音的眼神却跟个病急乱投医的人，而观音是个医生的身份，多一点别的身份都没有了。

观音低头看着这个重伤地女子，莫名的有些心糟，她很烦躁，比每个月几天的来月经的时候都要烦躁。她现在的内心海洋正在翻涌，巨浪拍打着暗礁。

她握紧了拳头，很多很多的小情绪都想表达出来，比如窝火，比如近乎千年的久远悲伤。观音很想像个小女孩一样，在哮天面前握紧拳头，然后撅起嘴巴想要哭想要哭，最后等对方把自己的头按进胸口，然后不知所措得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