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随父亲回到家中已是午时后半时分,因为去时只说要在白府里吃了午饭再回,所以家中夫人也没给这爷儿俩留下饭食,自吃完了便去内房中睡下了。祥寅到家时门口空无一人,便拍门叫人,过了一会出来几个家丁,见祥寅与儒臣回来吃了一惊,连忙行礼,惶恐道:“夫人吩咐我等,道是老爷与少爷有事外出,至下午方归,因此让我等自去休息,不想老爷午时便回来,迎接得迟了。”
看几个家丁诚惶诚恐地解释,祥寅一挥手道:“此番是我等安排突变,不是你等之错,自去歇息便了。”见几个家丁正要回房中歇息,祥寅自觉腹中饥饿,便又将他们叫回来吩咐道:“叫起厨子来,教他与我父子简单做两碗阳春面来,要快。”
“是。”几个家丁应一声,自去后院里叫厨子了。
儒臣看父亲意思要去中堂坐等,便去准备取水煮茶,不想祥寅看见便道:“将那杂务吩咐于佣人去做,你自来中堂,我有话问你。”
“孩儿听得。”儒臣叫来一佣人,吩咐他烧水煮茶,自来中堂侍立,看仆人忙活着倒水备茶,儒臣心中嘀咕:“父亲有话要问,必是今晨相亲之事,我要以实相告,却怕她不像寻常姑娘家怕羞遮掩,若是父亲不喜时恐再难相见,好不容易得来个能对她倾诉衷情之人,若因此失了却是不美,不如只道声好,将她诸多神态省略去了,也不是欺心说话。”正要定下主意时,转念又一想:“如此说来,若事谐,两家此后必然常有往来,少不得她出来见我父母,若是父亲不喜欢她时,我纵有百般遮掩,也过不了父亲这一关。如是只与她做朋友时,纵使她家无这么些规矩讲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时常与未婚娶的小子互通书信往来,道德上又说不过去。不如细细说来,看看父亲心思再做论处。”
儒臣打得主意定了,也不过仆人注水添炭事毕,侍立在侧等着添茶送水。祥寅挥一挥手示意仆人出去了,看着儒臣问道:“你我父子,我也不多拐弯,便直问你罢了。”
儒臣忙答:“父亲有事便问,凡孩儿所知定以实相告。”
祥寅大笑:“昨日还对我扯谎欺心,今日就以实相告了么?”
儒臣脸红道:“昨日孩儿不懂事,已蒙邱先生一番教训,再不敢胡说了。”
“昨日那事无大无小,既然你要改,我就等着日后看你表现。”祥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次我问的,乃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婚嫁之事常人来说一生再无第二次,虽然有那有妻迎妾、停妻再娶之事,也无伤伦理,但这些都是成规俗礼,要不要听但看你自己意思。之事你如今年纪尚浅,我担心你难分好坏,识人看事不那么明了透彻,因此问些事体,你老实回答,若有欺瞒于我,届时选错了人可就毁你终生,你自想好了再答。”
“孩儿知道了。”
祥寅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丫头待你如何?”
“不似寻常姑娘,孩儿也不知好坏。”
“你只说与我她如何待你,你如何看她。”
“昕茗姑娘前番推三阻四、躲避我父子二人,比及我二人见面时她却无甚失礼的地方。孩儿初时只道她推辞此事,以为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或是她自有想法,但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她令父亲枯等多时的事,若抛去此事不提,孩儿只觉得六分好了。”
“你且说这除去的四分从何而来?”
“她非寻常女子,初见孩儿却无羞赧之意,言辞之间虽然活泼直率倒也不失礼节,然而与孩儿心目中的女子形象实是相去几分。”
祥寅听了不禁笑道:“你喜欢那大家闺秀,不爱此小家碧玉么?”
“倒也不是,只是孩儿自思己身事业,若非提笔作文便是挺枪上马,如此两般事,若非大家闺秀之类姑娘,恐不能与孩儿相得益彰、互相帮持。因此有几分不喜她。”
“再有呢?寻常人看姑娘多看相貌,你觉得她相貌何如?”
“应有五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