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顿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邱先生再不教孩儿了?”
“嗯。”祥寅点点头:“先生说要趁如今尚有筋骨之能,重回他曾游历过的地方探看故人旧事,不想等日后风烛残年之时还有遗憾在胸。”
“这……先生对孩儿只字未提,这消息有些过于突然了。”
“我也觉得他猝然做此决定有些唐突,毕竟已是花甲之人,独自一个出门在外又无金资,恐怕有什么事变。但邱先生说往日教资已够盘缠,倘若有什么事变也是天理当然,他既如此说,我也不好再做挽留,令丁管家结算教资时多添十两,以谢他诸多操劳用心。”祥寅走到中堂八仙椅上坐下喝了口茶,接着说道:“邱老先生虽然性格偏僻古怪了些,但在做学问上专心致志,哪怕飞水郡中也无他这般认真做学的人,因此我特地登门请他来家开设私塾教你读书,如今看来确实颇有成效。如今老先生将出外远游,他不令设酒席相送,只想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虽然如此,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自江珪十年来家中教你学问,至今将近十载,你切记写篇文章赠与他,也是你二人师生一场,不负情谊。”
“孩儿知道,只是……”
“什么?”
“邱先生何时外出?”
“后日。你今日与我出门,下午晚上归家自做文章,明日去他家送给他便是了。”
祥寅刚说完,门口走过来门童,看着祥寅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
“他说是县西处白姓人家的管家。”
“哦?”祥寅闻言起身往大门走去:“他家如何又来相访?”
儒臣听说白家来访一时也有些心动,但左右一想:“现在再去看显得我对他家十分上心,恐怕父亲笑话,况且也不知事情如何。不如趁着时间先去房中看了昕茗的信,也算知道她对我如何看法。”
儒臣打定了主意,便回到房中从枕下拿出昕茗所赠书信,撕开封皮取出里面花笺来看时,却只有一句话:“来日方长,且容慢叙。”
“这……”儒臣顿时目瞪口呆,又将信前后反复看了几遍,还是只有这八个字,搞得儒臣哭笑不得:“如此八字,哪还用得到书信相传?只当面对我说就是了。亏我期待半天,原来就是为了这八个字折磨了我半宿……”
“儒臣!”
“啊——孩儿在!”听见父亲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儒臣急忙跑出房门,见父亲与白文斌正在院中看着自己,更加吃惊了,但也不至于忘了礼节,忙对白文斌行个礼:“叔叔好。”
白文斌点点头,看着祥寅问道:“侄儿可有时间?”
“他这几日无甚功课,只不知他自己有何打算。”说完,祥寅问儒臣道:“你今日可有什么打算么?”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长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儒臣出于本能还是觉得不管怎样先应下再说,于是答道:“孩儿无事。”
文斌喜道:“如此,小女近日颇爱出门踏青,苦于管家忙碌无人能带她出去,若是贵公子不弃,某想请令郎带小女出门游玩,不知兄长与侄儿心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