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骑马拉着昕茗乘坐的车轿从白宅到了荒山脚下,一路上被昕茗调笑戏耍引来诸多视线关注,以致儒臣颇是尴尬汗颜,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儒臣才长舒一口气,将车轿停了下来。
“快点快点,我要玩!”昕茗说着就要从车轿里跳下来,儒臣急忙大叫一声:“且慢!”
昕茗一只脚踏着车辕,另一只脚刚要迈出来便被儒臣喝止,兴致被阻的昕茗不耐烦地看着儒臣:“怎么了?”
“这马与我不熟,我骑在马背上恐怕压不住它,万一尥了蹶子会踢伤你,你先等一会,我压住它你再下来。”说着,儒臣跳下马背来,一只手牵住辔头,另一只手轻挠马鬃最高点,这一招相当有效,原本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儿渐渐安静下来,儒臣才看着昕茗道:“白姑娘,可以下来了。”
“事真多。”昕茗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跳了下来。
儒臣苦笑:“你平常坐的都是人轿吧?”
昕茗整理着衣裙,头也不回地答道:“家中还不至于奢侈到这个地步,每次都要这么好些人随伴而行,自然也乘过车轿,但从没你这么多事的。”
“我哪里事多了,这都是为白姑娘你的安危着想啊。”儒臣很是委屈。
“就是事多。”昕茗不依不饶:“又是没拉过轿子需要练手了,又是压不住马了,从前都没见过像孙公子这般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麻烦。”
“那些人都是熟于此道的,我哪能和他们比呀。”儒臣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更何况他们骑的、赶的都是平常熟悉主人的马匹,我这第二次去你家,白叔叔便要我骑马拉着他的千金出来游玩,换谁都得谨小慎微的嘛。”
“哼。”昕茗整理好了衣裳,也不听儒臣解释,一扭头向下面快步走了过去。儒臣无奈,冲她喊了一声:“白姑娘,我先寻个地方饮马,你不要走远了。”
“知道啦!”
看着昕茗犹如脱兔的背影,儒臣不禁想:“如果将来真的与她成了夫妻,日后岂不是总要这般生活?本以为她只是不拘陈礼,没想到在家中那已是拘于礼节的模样了,着实有些折腾”转念又一想:“父亲似乎挺中意她家,何况这女孩在看待事物的观点上也与我有些共鸣之处,不如还是再相处看看吧。”
想到这里,儒臣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缰绳去荒山上流淌下来的那条河的下游找了个水草丰美的地方饮马,还没等他站定脚跟,便听上游处传来几次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儒臣心中牵挂昕茗,急忙向上游看去,却被一丛灌木挡了视线,急得高声叫喊:“白姑娘——白小姐——!”
“干什么——?”
不远处传来昕茗的回应声让儒臣放下了心:“没事,刚刚听到一声响,还以为你失足滑进河里了。”
“你当我和你似的笨手笨脚啊——!”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儒臣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真是没事找骂!”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儒臣便将缰绳抖开,寻河边一棵小树树干上系住,沿着旧路回来停轿的地方,却不见昕茗人影,儒臣心中奇怪,四处望了望,看见有一片草半倒着像是刚被踩过的样子,便循着踪迹走过去,过了约有四五十步,那踪迹断在河边,儒臣抬头看时,不禁张大了嘴巴:“白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做陷阱抓鱼呀。”
儒臣仔细看看,面前的昕茗正站在河道中央的一块大青石上,广袖挽起,手中拿着一根树枝,衣服上还有一点水渍的痕迹。面前的浅滩被几块石头简单分割开,每块石头间留着一定的缝隙。
“你这……哪有如此捉鱼的?”
“这样捉当然可以!”昕茗灵巧地从河道中央的青石上一路踩着石头走回岸边,教训儒臣道:“夫子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