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寅、白文斌与白昕茗跟着县尉与二十余个官差在荒山腰山林中四处搜索,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莫说人影,就连脚印踪迹都寻觅不到,眼看着到了午时七刻,众人未曾吃得午饭,除了孙祥寅、白昕茗、白文斌之外都觉得肚中饥饿难挡、肠鸣阵阵,但看着这三人,尤其是孙祥寅如此着急的模样,众官差也不敢便说回去休息的话,县尉碍着孙祥寅的面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无声地四处搜寻而已。
“若人是儒臣杀的,他双足当有血迹,按说一路寻上去应该能看到血印,但这山上草木茂密坚韧,人腿趟过去顿时恢复原样,哪怕重重踩上去将草踩贴到地面上,过不一会也就重新立起来。难不成要将整个荒山翻个遍才能看见踪迹——又或许他并非迷失在此山中,而是被诸多强盗劫匪掳去什么地方要换金银?”
“不对,如白昕茗所说她并未见有其他人,若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的,这场面应当更加凌乱才对,更何况儒臣虽不十分壮实但也毕竟到了十五岁年纪,多少会反抗一二,怎可能这一片地方毫无搏斗痕迹,仅有一具死尸躺在那里?”
“也怪是我这几日不曾仔细与他聊这杀人之事,本以为这孩子年纪尚浅心智未及成熟,这等方面事不愿与他细细拆解,只怕他将这些事记忆深刻了日后有些影响,若当时与他开解明白了,恐怕今日不当有此杀人之祸。”
“儒臣并非好勇斗狠的性子,若他杀人必有原由,诚如白昕茗所叙,她跑上去叫人时后面连些动静都没有,那么此人是埋伏在这里要害儒臣,这孩子平日如闺中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招惹上杀身之仇呢?独这一个人要杀他,恐是私仇了,若如此说,难道是前几日的匪徒漏出来一个未入法网……?”
正当孙祥寅脑中胡思乱想时,白昕茗凑过来低声说道:“孙叔叔,有些事情在我们逛市集时,儒臣曾对我说过。”
孙祥寅登时惊醒,忙看着昕茗问道:“他说过什么,可对我说么?”
白昕茗点头道:“儒臣他始终在意于日前杀人之事,不知他杀人是造杀孽还是理所当然,更觉得自己被叔叔保出来并非是他不犯法,而是事关叔叔与柳先生的脸面,杀的又是匪徒,因此不曾深究。他说,自从那天的事之后每每看到那柄剑便会觉得毛骨悚然、心怀愧疚,我宽慰他半天也没什么作用,这事刚刚说过了他又杀了人,恐怕因此受了什么刺激,以致心智迷失跑入山中,也有可能。”
祥寅仔细听完,心中回想过这几日孙儒臣在家中的表现,认为颇有些道理,便轻轻点一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我等仔细注意有无足迹便可。”白昕茗见祥寅如此说,稍稍放下些心来自上旁边翻找儒臣踪迹去了。
昕茗走后,孙祥寅稍稍冷静下来独自一个沉吟道:“怪我方才太着急了,竟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一个人带着刀剑埋伏在这里要杀儒臣只能解释为与他有什么私仇,若有私仇,怎会一个人带伤前来?想必这是前些日子的匪徒残党恨武立杀他兄弟又斗之不过,因此迁怒于儒臣,跟踪埋伏至此要杀他。若非如此,那孩子连朋友都没几个,怎会结下如此深仇?只能是白昕茗所说情况了。”
想到这里,孙祥寅走到县尉身边道:“兄弟,某有一事相求,万望莫惜人力,替我劳烦些个。”
那县尉一听祥寅如此客气,心中只道:“不好,看他这般焦急模样怕不是有什么豁出性命的事要我去做?若是随便应承下来又丢了性命,却不是愚蠢!”
虽然心里不情不愿,毕竟事关孙祥寅独子性命,这县尉也不敢怠慢,只得答应道:“孙老哥有什么事,但凡是小弟鞍前马后、出力效命之事无有不从,只是家中尚有老小……”
“你放心,并非危险之事。”孙祥寅明白他怕自己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便先宽慰他一句,接着说道:“此事说来简单,我记得丘阳县署中大小官差、劳役供五六十人,可有么?”
“这些年扩招了些衙役,莫说五六十,便是八九十人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