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孙儒臣惊讶道:“我倒是觉得叔叔似乎时常在家,这半个月来我经常能看到他。”
“他在家是在家,但除非我去缠着他,否则他便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就连吃饭的时候也经常要下人送进书房中去吃。”白昕茗叹口气道:“爹这样呆在家里忙着处理各方面的事务,我又不能总去打扰他,可我不去打扰他便见不到他几面,所以……所以我才总想着出门来,至少在这方天地之下能觉得心旷神怡,免得在家中便总会去想这些事,想着想着就难免伤感。”说到这里,昕茗觉得再说这些无益,便擦了擦眼睛,强迫自己改换语气轻快地说道:“不过现在还算好啦,爹他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听说是生意场上比较顺。”
“这也是当然的事嘛。”孙儒臣虽然听出昕茗话中的语气有几分刻意造出来的感觉,却还是决定顺着她说下去:“听我爹说白姑娘你一家都崇尚三宝、常行善事,上天有眼,必有善报在你家,叔叔的生意这几年必然会越来越好的。”
“希望如此吧。”白昕茗笑道:“兴许等我出阁以后爹那边压力骤减,也就不需要如此忙碌了,就算他还是忙碌,我每次归宁之时他也应该会留在家里见我,到时也能好好与他聊聊天。”
“是啊……”孙儒臣听到昕茗这一句话不知为何有些心乱,便举目向前张望,只见前面行人如织,四处吆喝叫卖、呼爹唤娘之声不绝于耳,眼前一派络绎不绝的热闹景象,摊贩早已将商品陈列上架,马车、牛车上各式蹊跷玩意儿挂在架上显得格外纷乱,有祈福的香火,有女子喜欢的各种饰物、发簪,有小孩儿爱的糖画、糖水、泥人。各式玩意儿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儒臣再向远处一望正是一座山,山上并无别物,只有一道阶梯从山势缓处直通上山,接连两扇对开的红木大门,上有门匾,正是‘捧经寺’三个大字。
“‘捧经寺’,这倒是有趣。”孙儒臣不禁嘀咕起来:“从来都听说什么‘宝莲寺’、‘法莲寺’,却不想这边的寺庙取了个‘捧经寺’。”
“‘捧经寺’是说曾有高僧修成正果,四处云游弘扬三宝,后来在此捧读经书时坐化,西归三年而尸骨不腐,仍旧是当初手捧经卷默读的样子。期间不知有多少人慕名而来要将尸骨搬运走,奈何总有千钧之力也难动其分毫,后来有崇尚释教的信徒三拜肉身,在山上修起这么一座佛寺,又将圣僧骸骨移入寺中,这一次倒也奇怪,那人只轻轻一抬便将肉身抬入寺中宝塔,据说至今还陈设在那上面,不过寺中诸僧都不肯让外人入寺,所以也无从证其真伪。”白昕茗在轿中听到儒臣嘀咕,便将这寺的由来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挖苦他一句:“我本以为孙公子广读诗书应有大见闻,没想到连自家门口这么有名的佛寺之渊源都不知晓,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啊。”
这一番话说得儒臣面红耳赤,又无法与她争,只得道:“白姑娘你先下来吧,容我寻个地方停下车马拴好缰绳再去庙会。”
“好吧。”白昕茗从轿中露出头来,轻快地跳了下来扮了个鬼脸:“刚才也是和你开玩笑,还请孙公子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