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缜实在忍无可忍,怒道:“柳迁!你倨傲不尊,再三有辱我等,已经可以按‘犯上’之罪处你三十大板!”
县令抬手止住杨缜,问柳迁:“柳迁,你在端云郡杀害生父,如今尸无首级,你将首级藏到哪里去了?”
柳迁冷笑起来,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堂上答道:“韩章,上面吩咐将我移到这里来调取籍贯好方便查案,你怎敢擅自审我?到时候郡里怪罪下来,我看你这顶乌纱怎生保住!”
韩章听了,心头无名火丈高,重重一拍惊堂木,取红签三支抛下堂去喝道:“左右,将这人拖出去,鞭杖三十!”
两边衙役应一声:“喏!”走出四个来架住柳迁胳膊便要往堂下拖,柳迁大叫一声:“韩章!你一个小小的丘阳县令,怎敢打我!你不知道我后面站得是谁么?!等那位大人来了,教你乌纱落地、发配边疆充军方遂我愿!”
韩章闻言,又抽出两支红签便要往下扔,旁边杨缜连忙拽住袍袖劝道:“韩大人,凭柳迁之言就是打死他也不算,但毕竟案子未结,他又是个文弱书生,五十鞭杖打下去非死即残,倘若一不留神打死了,到时候没法向郡里交代!”
韩章两眼一瞪:“交代?交代什么?此人咆哮公堂,几次三番口出狂言侮辱我等,我按律行杖,有何不妥?”
李庆在旁边小声道:“他后面当真有人,若是惹恼了那位,恐怕我们……”
“住口!”韩章戟指着李庆斥道:“李庆,我以为你身披官服、从命于朝廷,应当明白事理,没想到竟然如此怕事。国家法律典刑须不是摆着好看的,倘若我今日投鼠忌器容一个柳迁,明日便有五个,后日便有十个,不出一月便有千千万万个柳迁败坏法纪、横行霸道,到时我大丰国何以治天下?!”一席话说得李庆羞愧不已,低头不敢再言。
“韩大人——”杨缜正欲开口,韩章抬起一只手来止住他,另一只手将两只令签抛了下去:“再打二十!”
“喏!”一个衙役应一声,捡起令签跑出去高声道:“县令有命,再加二十鞭杖!”
柳迁被两个衙役褪了外裤绑在石板上,听说又加了二十,登时大叫起来:“韩章!你不知死活,连累我受这些苦,早晚我要都在你头上算回来!你今日打我五十,等我翻了案,有的是办法找你算账!”
“打!”
衙门外面,孙祥寅父子听着里面的动静,都惊得瞠目结舌,半晌回不过神来。
“爹,柳先生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孙儒臣眼中含泪,低声道:“他走之前虽然狂傲,但却从未说过如此小人之语,这才过了十一日,怎么……”
孙祥寅也长叹一声,感慨道:“人世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