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珪二十年农历四月十五未时二刻,飞水郡至丘阳县官道上。
孙祥寅、武立、白文斌三人乘孙家马车当先,常夫人、赵夫人、孙儒臣、白昕茗四人乘白家马车在中,丁管家赶着驴车,车上满载泉酒在后。两架马车相距不过两丈远,其后笑语相闻,颇有些其乐融融、天伦之乐的景象。
“二弟三弟,你这次破费送我这许多泉酒可是让我受用的很啊!”武立抚掌大笑,很是快活:“日后但凡有空便来寻我,我定要和二位兄弟好生大醉一场才够痛快啊!哈哈哈……”
孙祥寅笑道:“大哥如今已是自由快活如散仙一般,我兄弟二人却还是各有俗事在身,难得讨得一醉啊。”
“小弟我倒是时常喝得大醉,但无非是些生意上的应酬,这发自内心的一场大醉,也是有数年不曾有过了。”白文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人在生意场,难免身不由己啊,但说句心里话,哪怕是琼浆玉露,若不是与大哥、二哥这样的真心兄弟痛饮,也不过是杯清水罢了。如此论来,小弟我也是多年未尝酒味,今日与两位哥哥同饮,着实快活。”
常夫人在后面马车上听见,忍不住招呼前面车驾:“你看看你,咱们两家本来是冲着亲家去的,你倒好,反而和孙大哥结成了兄弟。”
孙祥寅听见大笑起来:“弟妹,将来要是两个孩子谈得合适,我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这有何不好?”
“是啊,你们两家亲上加亲,我还多个弟弟与一对儿女,用读书人的话说便是‘岂不美哉’?哈哈哈……”武立喜道:“到时若是成亲,我还能做自家儿子的岳丈,想来也算是天底下独一份了,哈哈!”
谈笑间,忽听前面马车上车夫高声叫道:“路上行人快些避开!避开!”没多久便猛地扯住缰绳,那马腾地直立起来,险些将车驾掀翻,车上三人紧握车轼方才稳住身躯,孙祥寅惊讶问:“老李,怎么回事?为何勒马。”
车夫老李指了指面前:“路上有人,我反复叫他闪开都不听,两旁都是草坑石头,躲避不开,只能勒马,三位老爷莫怪。”
“岳丈,可否劝一劝我师弟,叫他把我问的事说来,到时一切方便。”路中央一俊朗儒雅的年轻后生手摇折扇,高声喊道:“若不然,到时谈得不妥,万一有些意外伤着了谁,到时难免有亏两下里的和气,又何必呢?”
“你是何人,敢在此处大放厥词?!”孙祥寅扶辕起身喝道:“无论你所求何物,也当知道以礼相待方能和气生财,现如今阁下如此行径,与劫匪何异?”
元琛冷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折扇:“果然父子相近,孙老爷与我师弟生得如出一辙,只是这脾气比起我师弟来还是差了许多啊。”
白文斌起身望了一望,低声对孙祥寅与武立道:“二位哥哥,这便是小弟此前所见在街头与人搏斗的那个后生。”
武立冷笑:“会武功?”
白文斌点点头:“若小弟所认不错,应该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