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先生自有未见而知之明,算出此事方来找我父子。”孙祥寅有意打趣要让邱文隽情绪好些,见邱文隽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便正色道:“老先生,你出外云游,是否也遇到了元琛那贼?”
“元琛?”邱文隽一愣,接着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不过确实曾遇到过两个贼人。”
“其中一个是不是作书生打扮,常拿个折扇来摇,又会武功?”孙祥寅接着问道:“说话颇有些中气,好咬文嚼字的。”
邱文隽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头先他来寻我,正在云荷墓前寻着我,执意要问我《法华经》之事,我只说不知。后来他以云荷迁坟之事诱我,我见他不肯善罢甘休,便点他去十方县李氏旧宅找了一圈,自回驿馆要收拾起身赶路,却被后一人等了个正着……”
“云荷?十方县?”孙儒臣虽然听的明白,但孙祥寅却从不曾听说这些事,因此满头雾水地问:“老先生,请恕祥寅冒昧,你方才说的这些名称我都未曾听过,不知究竟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邱文隽一时只顾着照实说事,却将李云荷这事几乎无人知道给忘了,被孙祥寅这么一问,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对他说,因此一时沉吟不语。孙祥寅见状以为邱文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道:“老先生,孙某不明就里,倘若问了什么难以答复的,老先生自然不必回答,孙某绝不深问。”
邱文隽又想了一会,叹口气道:“唉,我已是垂垂老朽,不日将亡的人,这些事也不需再有什么隐瞒了。解元,我将这些事尽数与你说了,还望你能守住口风,莫要说与别人听——并非是我怕羞,而是其中一女子本事清白之人,受我连累才未得善终。若如今又因我之故使她身后仍被人谈说,我纵然身死,也不得瞑目。”
孙祥寅见邱文隽说得话重,连忙应承下来:“老先生要说便但说无妨,孙某绝不似那口无遮拦的人。但若老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不必强说,孙某自能理解。”
邱文隽缓缓地摇一摇头:“这些事我早已对儒臣讲过了,如今再对解元你说,也无非是尊父子二人知道罢了。况且我有愧于你父子,再将这些事隐瞒,未免行之太过。”说罢,便将此前如何认识李云荷、如何与李云荷相知相恋,又如何与云荷盘算着赎身……诸事大致对孙祥寅讲了一遍,其中隐去了一些细节,并不如对儒臣讲得那么详细,只说了两刻钟时间便将这些往事悉数讲完。
过了半晌,孙祥寅开口道:“老先生,这些事,孙某定当缄口,绝不妄言。”